也正因为如此,灌婴此时的心情远比半年前,‘迎接’齐王刘襄大军时要郑重得多。
——在这种进退皆死的状况下,刘章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而刘章最终做和选择,灌婴所能想象到的,便只有···
扶立齐王!
如果刘章真的决定做一个‘扶保之臣’,那这次战争,就复杂多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灌婴也已在前日,刘章大军抵达睢阳城外,于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之时,就派人接洽刘章,探探口风。
最终结果,让灌婴顿时紧张了起来,原本装摸做样的防线布置,也一时之间紧凑了起来。
——刘章居然说要严格遵守丞相的密令,绝对不在睢阳城外发生战斗;待等关中传来消息,再同灌婴大军一起近逼长安!
这几乎等于坐实了灌婴的猜测:刘章的计划,只怕是火中取栗,在陈平和刘弘地斗争中,伺机赢得将齐王刘则扶上大位,甚至是自己坐上大位的可能!
从这个角度来看,刘章确实有可能如他所言那样,在关中传出确切消息之前,与灌婴在睢阳一线‘和平发育’,装出一副‘对峙的态势。
但等到关中传出消息时,刘章只怕就将一百八十度转变态度,争取以这盘棋的第三方棋手入场!
早在出征前,灌婴就早已和陈平达成一致:哪怕关中事成,灌婴在此次战争中的任务,也依旧是保证齐地叛军无法进入关中!
灌婴很确定,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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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王宫之外,刘恒的视野中却出现白余头系丧带的士卒。
在这群士卒最前方,则是刘恒曾有一面之缘的卫尉丞,卫尉虫达之婿,假以时日必当为军方巨擘的青年俊杰:秦牧。
而在秦牧身后,一具陈年老木所制成的棺木悄然趴在地上。
“奉圣天子谕,下官等特送代王太子亡躯归故土,万望代王节哀。”
见刘恒出现的声音,秦牧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顿时响彻代王宫正门外;闻声,那百余军卒亦是稍一躬身:“代王节哀。”
见此,刘恒满是惊诧的回过头,就见寝殿正门处,薄太后正淡然而立;即便距离百余步远,刘恒都仿佛清晰地看见母亲脸上,那古井无波的淡然面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刘恒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场面而纠结不定之时,就见秦牧满带着庄重走上石阶,来到刘恒面前。
“还请代王寻一僻静之处,陛下于代王另有交代!”
上半身稍前倾,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句‘耳语’说出口,秦牧便恢复正常模样,深深一拜:“代王太子之事,下官深以为憾···”
看着秦牧这幅模样,刘恒稍明白过来状况;又见秦牧目光晦暗的瞥了眼身后,刘恒终于反应过来。
“诸位劳苦,还请入宫暂歇···”
闻言,秦牧心中长松一口气,回过身,招呼扶柩的几位士卒入内,旋即朗声道:“原地驻息!”
待等其余士卒在代王宫外有序围成一个小圈,盘腿坐下,几名外围的士卒自发充当哨位之后,秦牧方才又面向刘恒:“谢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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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请将军指教,陛下究竟是何交代?”
一座僻静的书房之内,刘恒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秦牧,目光中的惊喜也缓缓散去。
——方才,秦牧带着那几位扶柩的士卒进入王宫内,刘恒特地提前准备的‘灵堂’之后,便在刘恒惊骇的目光下,将那俱棺木给推开来。
刘恒困惑上前,就见儿子刘启正躺在棺木之内,面色一片惨白。
待等秦牧上前,对着儿子低声说了些什么后,片刻之前还一副‘死人相’的刘启,竟然立刻睁开眼,看到刘恒的目光,才试探着从棺木中坐起!
直到那一刻,刘恒的心才终于落地···
虽然最终,刘启还是在秦牧的建议之下,暂时躺回了棺木之中,并且在未来一段时日里,都要在棺木中度过,但这足以令刘恒喜极而泣,从而答应下秦牧带来的一切指令了!
闻言,秦牧丝毫不做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支泥封的竹筒,将其呈到刘恒面前。
接过竹筒,捏碎泥封,将竹筒内的一片木板取出,看着上面写着的‘代王节哀’数字,刘恒困惑的抬起头,望向秦牧。
秦牧却仿佛对此早有预料,结果那细长的木板,从边沿处一掰,又将木板交还于刘恒之手。
而在木板的缺角内,刘恒清晰地看见一张白绢,正藏在木板之内。
——代王叔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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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牧抵达晋阳城内的代王宫时,遥远的睢阳,也终于迎来了一支注定要出现在这里的部队:齐王大军!
虽说是齐王大军,但朝堂对此却已有了大抵定性:此次叛乱,是以朱虚侯刘章为首的悼惠王诸子,裹挟年不过十数岁的齐王,‘挟齐王以令齐军’发动的。
若不出意外,叛乱最终被镇压,那么,被叛军统领刘章宣传为首倡者的齐王刘则,并不会因为此次叛乱而受到什么影响,而是继续做诸侯王。
——说破了天,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削个几县封土罢了。
但对其余人而言,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朱虚侯刘章,光是其‘哀王手足’的身份,便足以被画上‘不忠’的政治成色;再加上大约半年前,刘章因少府物资外流一事而险些‘谋逆’,更使得刘章彻底没有了退路。
对刘章而言,此次叛乱,必须要成功!
一旦失败,那刘章的结局便会注定;如果最终一定要有人死,那个人必然是刘章。
至于悼惠王子中的其余十个庶子,则没太出现在朝堂视野之中——那帮黄口小儿,年纪最小的才十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