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抵达新丰县之后,刘弘顾不上歇息片刻,便在数百禁军武卒的护送之下,向新丰以东的方向驶去。
在距离新丰县约五里的地方,有一处名垂青史的著名场所。——鸿门。
大约三十年前,陈胜吴广的一声怒吼,使得秦王朝顿时陷入风雨飘渺。
一时之间,神州大陆英雄并起,遍地诸侯。
最终,灭秦义军在盟军傀儡楚怀王的名誉统领之下,展开了与秦王朝的全面对抗。
而在反秦义军联盟当中,战斗力最强的两部分,都出自于楚地。
——故楚将门,项氏一族的当代翘楚项籍,以及从沛县一路逆袭的老屌丝:刘季。
随着抗秦事业愈发顺利,楚怀王逐渐不安心于自己的傀儡盟主身份。
为了离间盟军的各方势力,楚怀王下令:先入关中者,王关中!
楚怀王一声令下,各方诸侯无不绞劲脑汁,望向关中最后的一道防线:函谷关。
而沛公刘季的大军,却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悄然退出了函谷关外。
有人说,沛公自知身份微鄙,不敢图谋关中;也有人说,是鲁王项籍威势太盛,沛公不敢有不轨之举。
没有人知道刘季的真实想法,天下人只是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发现:从函谷关外撤离的刘季大军,居然已经占据了咸阳城!
——秦三世子婴,献武关而降刘,拱手让出了咸阳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消息从关中传出:武装接管咸阳城的刘季大军,对咸阳城秋毫不犯,与咸阳之民约法三章,竟然彻底安稳住了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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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作为联军另一个巨头的项籍,才刚刚结束‘破釜沉舟’的xx之战,迫降章邯。
得知刘邦已经掌控大半个关中,甚至接受了三世所奉的传国玉玺,项籍勃然大怒,遂引二十余万大军入函谷,直奔咸阳。
就是在此时,项籍的头号谋士范增,提出了两个关乎项羽霸业的建议。
其一,弑怀王。
其二,杀沛公!
接受范增的建议后,项籍遂一边派人去弑杀联军盟主楚怀王,以求掌控联军,另一边派人责问刘邦:没有接到军令就进入咸阳,究竟意欲何为?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鸿门宴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刘邦为了活命,只能辩解自己之所以接管咸阳,是为了‘替项王暂且保管’,并无二心。
而项籍也借此机会,顺势提出:既然是我误会了,那沛公亲自来与我解释吧;风里雨里,鸿门等你!
后面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鸿门之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项伯陪练意在搅和,刘邦如厕意在逃跑···
最终,刘邦得以从鸿门逃离,而关外也传来消息——刘邦部将韩信,从项籍派去的刺客手中救下楚怀王,并取来了楚怀王的旨意:沛公于灭秦有功,当为汉中王!
就这样,范增给项籍提的两个意见,都被刘邦机缘巧合的破坏。
而这两个意见,但凡其中一个被完成,历史上的秦王朝灭亡之后,下一个朝代都很有可能是项楚,而非刘汉···
可以说鸿门宴,就是刘邦一生的转折;对于汉室而言,鸿门故址的意义,几乎不亚于后世革命根据地,对华夏的意义。
作为汉太祖高皇帝的嫡系传人,又身为大汉天子,刘弘作为刘邦的政治继承人,自然也要去一趟‘革命根据地’,以巩固自己的政治立场。
实际上,刘弘早就该来走一遭了。
自高皇帝时起,汉室宗亲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个未成年皇族,都要在老师的带领下,前往鸿门故地走上一遭,体味先祖创业之艰难。
刘弘作为天子,尤其还是未壮登基,急需从刘邦身上扯虎皮的少年天子,原本早该来这一趟。
只不过过去这一年,刘弘实在抽不出空来···现在,朝堂政治格局基本安稳了,大部分事务也都重回正轨,刘弘也相对闲暇了些,有空借着考察陵墓的名义,跑出长安城逛一逛了。
自然,得先来一趟汉室的革命根据地,以弥补过去没能完成的政治举措了。
“陛下,此处,便乃当年高皇帝,赴鲁王鸿门宴之所···”
须得一提的是,于后世大多数人固有的印象所不同:项羽的王号,从来就不是什么西楚霸王。
项羽本为楚国名将项燕之孙,于反秦战阵中,追随叔父项梁一同抗秦,初得封鲁公。
后项羽以‘暗结齐国,意欲谋反‘为由,斩杀了义军大将宋义,被楚怀王任为大将军。
在秦王朝断绝于三世子婴之手后,项羽遍封灭秦功臣、故六国贵族为王侯,自己,则自封为西楚霸王。
而实际上,项羽为故盟军各方诸侯所认可,受楚怀王正式敕封的,其实是鲁王。
随着身旁老者的讲解,刘弘略有些期待的抬起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在原地。
“这···?”
看着刘弘脸上的迟疑之色,身旁的老者恭敬一拜。
“启禀陛下,夕鲁王宴高皇帝者,乃于军帐之中。”
“后高皇帝得楚怀王封为汉王,鲁王亦自函谷东退。”
“夕日军帐,自也是····”
听着身旁老者的解释,刘弘依旧是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在汉室具有‘革命根据地‘意义的鸿门故址,居然是一片空荡荡的山丘?
饶是对这个时代的‘文物保护‘水平有所预感,刘弘也从未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看一眼的鸿门故址,居然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归为黄土···
“不过二十余年啊···”
满是萧瑟的叹息着,刘弘在这片数百步见方的区域简单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山丘丘顶。
登高而望远,刘弘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不远处的新丰,稍远处同样不见踪迹的‘故骊山遗址‘,还有遥远的百里开外,依旧可看见罗阔的长安城。
“尘归尘,土归土啊···”
作为秦王朝最具象征意义的秦都咸阳、秦宫阿房,都早已被岁月所侵蚀,复为黄土。
号称‘华夏第一帝‘的祖龙嬴政,其’安息之所‘骊山,也早已看不出丝毫’帝陵‘的威势。
而在这汉室鼎立不过二十余年的现在,对刘邦谋夺天下起到关键性作用的鸿门宴故址,也已经被岁月消磨得一干二净。
若非有人告诉刘弘,刘弘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片平平无奇的土丘,居然就是汉室的‘革命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