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去找申屠嘉那头老倔牛···”
——历史上的故安侯申屠嘉,那可是能在丞相大位上,活活穷到破产的廉直之人!
相传申屠嘉即便是在成为丞相之后,也依旧没有改变勤俭质朴的生活作风——整个故安侯府,在汉室就从来没有配备过十人以上的奴仆下人。
在申屠嘉死去之后,申屠嘉之子为了筹备丧葬之事,更是将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底全部掏空;申屠嘉下葬时的金、铜陪葬品,在历史上更是由太后窦漪房赞助了大半!
在为相期间,申屠嘉更是永久性闭门谢客,完全杜绝私下拜访。
当有人问起此事时,申屠嘉更是曾大义凌然的说:如果是公务,自然可以到丞相府找我;如果是私事,我自问没有什么亲密无间的友人,又身负丞相重任,实在不方便私下见客。
这样一个以‘清廉刚正’作为为官准则的老古板,别说审食其了,恐怕就算是萧何、曹参尚在,都很难与其达成除同事之外的任何关系。
就更别提在担任内史的情况下,和审食其这种成分本就不太好的‘幸臣’丞相,达成什么‘政治同盟’了。
虽然申屠嘉的反应,基本都在刘弘意料之中,但经过此事,刘弘对申屠嘉的信任,无疑也更深刻了一些。
毕竟史书上的申屠嘉再怎么清正廉洁,也比不上刘弘亲眼所见。
——史书上,陈平还是汉室力挽狂澜的忠臣呢!
周勃更是夸张,活生生被演绎出了‘安刘者勃’这样的传奇身份!
光是这两个人在史书记载上和实际上的‘货不对板’,就足以让刘弘留个心眼,对这些青史有名的人物多做观察,而不再让史料在脑海中形成类似‘某某是忠臣’的刻板印象。
总的来说,申屠嘉目前为止的表现,还是和史书记载的故安侯没有太大出入:死倔。
如果不出意外,刘弘将来和申屠嘉发生争执,也基本只会是出于不同的政治理念,而非利益纠纷。
这样的臣子,已经在刘弘的认可范围内了。
再加上清廉正直、能力足够这两条,申屠嘉在刘弘心中‘准丞相’的位置,也算是彻底坐稳。
轻轻一笑,刘弘便重新拿起笔,对殿下的内宦交代道:“丞相那边的眼睛,都收回来吧。”
想了想,刘弘又下意识补充了一句:“留一个暗子,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不是刘弘自大,审食其为了让刘弘放松警惕的话,现在这位审丞相,应该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都已经把算盘,打到了申屠嘉那头老倔牛身上,就足以证明,刘弘已经没必要再派省御尉的探子,去窥探审食其的生活隐私了。
将审食其暂时放在一边,刘弘便按惯例问了一句:“可还有事?”
自从陈平、周勃为首的诛弘集团消失在汉室政坛,配合着张苍领头的御史大夫属衙暗中配合,省御卫的触手,已经逐渐伸向了整个朝堂。
现如今,长安每一个六百石以上的官员,都荣幸的得到了至少一名省御卫探子,十二时辰全方位无死角的关怀。
像审食其、灌婴这种稍有些敌对嫌疑,以及柴武这样的军方巨头,更是得到了省御卫的重点照顾。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现在,刘弘不敢说能掌握每一个臣子的起居吃住,但那些身居要职的重臣,某一天和谁见了面,大概说了些什么,刘弘都能有所了解。
而少府为了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渐渐在关中各地兴建的治粟都尉分部,也让省御卫借机将触手,慢慢伸出了长安城。
自然而然,作为关中仅次于长安的政治中心,新丰县也得到了省御卫的‘优先驻扎’。
随着省御卫的框架越来越大,作为指挥使的中行说,其身份地位也已经水涨船高。
——现如今,省御卫指挥使一职,正式挂靠在了御史大夫属衙下,秩六百石;行政关系挂靠于宦者令之下,又直接对刘弘负责。
于此同时,省御卫不具备任何任免、财政、执法处置权。
作为天子鹰犬,省御卫唯一的权力,就是在得到刘弘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信息搜集工作。
时间长了,刘弘也就养成了每天睡觉前,喊王忠汇报一下省御卫工作的习惯。
今天则略有些特殊——刘弘按照朝堂‘每半月一次朔望朝、每五日一次常朝’作为标准,下达了指令:每过五日,作为省御卫指挥使的中行说,就要亲自向刘弘汇报一次工作;每十五日,中行说就要和宦者令王忠一起,就过去十五日的情报进行确认。
而今天,恰恰就是中行说每五日一次,向刘弘做汇报的日子。
听刘弘主动问起,中行说稍作措辞,便将先前就已打好的腹稿道出。
“禀陛下,今日酒宴毕,新丰各里之三老便相聚一处,似有所图。”
“与会者多新丰面孔,省御暗探未能探听。”
说到这里,中行说稍一思虑,便又道:“另,新丰长安侯府,于酒宴之后似有异动。”
言罢,中行说便深深一拜,等候刘弘的指令。
闻言,刘弘却是淡然的放下笔,往墨迹未干的竹简上轻吹一口气,便满是戏谑的摇了摇头。
“嘿,果然呐。”
“长安侯之妻女归汉,远非归降那么简单···”
虽然略有些诧异,但对于老卢家与新丰存在一些来往,刘弘也早有心理准备。
——历史上的武帝一朝,李陵都彻底判汉了,汉庭也依旧有不少人,同李陵保持着信件往来!
与之相比,作为沛县人的卢绾一家,于同为丰沛人的新丰群众保持一定的联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笑着摇了摇头,刘弘正要起身,脑海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想法。
既然新丰的‘山东父老’们,能跟草原上的老卢家搭上线···
“嘿嘿嘿嘿····”
暗中窃喜着,刘弘便从御榻上站起身,语调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
“尽快将省御卫的探子铺在新丰,着重照顾长安侯一门!”
“若有可能,或可试借新丰同长安侯之联络,以窥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