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食用的奶酪、干粮,马匹食用的干草、盐,都是需要各部族自掏腰包的。
在这种情况下,前期砸下去那么大一比投入,谁都不愿意失去一个烧杀抢掠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楼烦王秃克的脸色,便又涨红了几分。
“折兰王!”
就见秃克一声怒吼,望向一旁喋喋不休,甚至打算霸道决斗的折兰王呼奢。
“折兰部族不用放牧,干草、奶酪都有单于庭发配,折兰王有什么必要在马邑烧杀抢掠?”
“还是折兰部去善无,本王和白羊王留下,攻击马邑为好。”
言罢,秃克不忘恶狠狠的望向一旁的白羊王且居:“攻城的时候,白羊王带着部众看着就行,好让楼烦部的勇士们好好示范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射术!”
楼烦王秃克话音刚落,一旁的折兰王呼奢话头一滞,旋即冷笑一声,满带不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切换。
“折兰部去善无?”
“嘿嘿!”
“没有了折兰部勇往无前的幼雕,就你们两个,怎么攻下马邑?”
“用弓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是讥讽的说完这番嘲讽之语,折兰王呼奢不由癫狂的笑了起来,就好似听到了什么世所罕见的笑话。
但白羊王且居、楼烦王秃克二人不得不承认:屠奢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本质上并没有错。
单于庭三家马车之中,楼烦部更擅长远程打击,白羊部更擅长骑兵机动、拉扯作战。
按理来说,整个匈奴,实际上都没有真正意义上擅长攻城的部族。
毕竟草原上,诸部之间的战争都是在空旷的草场之上,要么是白羊部、楼烦部这样的骑兵作战,要么就是折兰部,以及原匈奴部那样的贴身肉搏。
但没办法,就算没有擅长攻城的部队,也要硬着头皮,想办法攻下马邑。
——城池关隘,从来都是由勇士登上城墙,再一刀一枪砍下来的,而不是让弓手在城墙外一箭一箭射下来的。
相对于白羊、楼烦两部,擅长肉搏战的折兰部族,显然与攻城战更为契合一些。
如果真让折兰部去善无,那光凭楼烦部族的定点狙杀,以及白羊部的‘回马射’,根本无法攻破马邑城门。
这样一来,情况就很明朗了:折兰部,必须留下来,承担起攻城主力的任务!
而白羊和楼烦两个部族之间,必须要有一个部族去善无,将那座连鸡肋都算不上的城池围个水泄不通。
认识到这一点,白羊王且居和楼烦王秃克二人的目光,从集中在了彼此身上。
“白羊王,贵部勇士擅长的回马射,怕是在马邑城下派不上用场吧?”
说着,秃克不由轻蔑一笑:“我楼烦勇士大都专精射术,折兰王攻城之时,还能帮折兰王杀几个城墙上的汉人弓手。”
“白羊部的勇士再狡诈,恐怕也无法把更为狡诈的汉人骗出城墙?”
“呵呵呵呵·······”
“白羊王还是放弃美梦,去善无城,好好完成撑犁孤涂交代的使命吧!”
听着楼烦王秃克的讥讽之语,白羊王且居脸上,却没有来的出现一丝阴险的冷笑。
“几年不见,楼烦王可真是越来越勇敢,连本王都敢直视了?”
“嘿嘿!”
“该放弃美梦的,应该是楼烦王吧~”
满是自负的说出这句话,且居便冷笑着上前,似是毫无恶意的拍了拍秃克的肩胛骨。
“出发之前,撑犁孤涂特意交代本王,说楼烦王和马邑身后的一座城池,颇有些渊源啊?”
“如果不想被撑犁孤涂怪罪,楼烦王还是赶紧带着部族,去善无吧?”
不紧不慢的说完这段话,且居便轻蔑一笑,转过身,作势要像本部的营地走去。
看着且居骚包离去的背影,楼烦王秃克的鼻息愈发粗重起来,放在身侧的拳头也是缓缓攥紧。
“白羊且居!”
满怀愤恨的吼喝出且居的全名,秃克怒火朝天的快步上前,毫不躲闪的对上且居的眼眸。
“撑犁孤涂怎么会给你单独下令,而不告诉本王?”
“为了把我从马邑赶走,你居然都敢谎称得到撑犁孤涂的命令了吗!”
在听到秃克颇有些羞辱意义的吼喝出自己的全名,且居下意识一怒,猛地回过身,但在听到秃克接下来的话语之后,且居逐渐阴沉的面色,却又没由来的一松。
“呵。”
又是一声讥笑,且居不由将双手背在身后,漫步走到秃克面前一步的位置。
“本王说的是不是真的,等马邑城破,你自然可以亲自去问撑犁孤涂。”
“现在,撑犁孤涂还在盐泽,你敢违抗撑犁孤涂的命令吗?”
“嗯?”
“楼,烦,秃,克?”
几乎是咬牙切齿着,一字一顿的奉上自己的回礼,且居又怒视楼烦王秃克许久,才将面色一正。
“折兰王。”
“明日功臣,本王帮折兰王打掉城头的汉人弓手。”
“折兰王只需要专心攻城,不用在意其他。”
言罢,且居便回过身,似是突然发现什么怪物般,对楼烦王秃克道:“诶?楼烦王还没走?”
“要不,楼烦王派部族勇士去砍些木头来,帮折兰王做好攻城的木梯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