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厚德两股战战,就算他是铁打的好汉,也忍受不了酷刑,而顾伯克失去独子,报复他能想象到有多么的惨烈。
顾伯克道:“你等为了掩盖罪恶,又戕害四条无辜人命,实在是十恶不赦,今天老夫就替天行道!老夫生性爱好诗词笔墨,今日兴致颇高,就写一首钟繇的《上书自劾》吧。这《上书自劾》遒媚飘逸,字字精妙,乃是书中极品,为老夫所最爱。”
顾伯克走到纪厚德身前,拨掉他衣服,露出一身满是伤痕的肉来。忽然,刷刷刷,竟用那铁笔在纪厚德身上划了起来,但听顾伯克念道:“既无德政以惠民物,又无威刑以检不恪。至使邑违犯诏书,郡掾卫固,诳迫吏民,讼诉之言,交驿道路,渐失其礼,不虔王命……”纪厚德顿时鲜血狂飙,痛的“啊!”的一声,这惨叫当真是呼天抢地、直冲云霄!
妙玉也微笑着走上前来,轻轻的抚摸着纪厚德的手臂,这抚摸越是温柔,纪厚德越是感到恐惧。妙玉伸出舌头在手臂来回舔拭,找准位置,用牙齿慢慢的咬了下去。顿时一股鲜血从妙玉嘴中飙出。纪厚德痛得呼天抢地,在铁椅上乱蹦。妙玉突然发起狂来,在纪厚德胸膛,脸上一顿乱咬。“杀我儿子!你该死!儿啊,娘亲这就为你报仇啦!哈哈哈!”这是怎样的恶毒心肠,又是怎样的舐犊情深!
顾伯克拿出一把剔骨尖刀,手起刀落,将手筋脚筋全部挑断!那纪厚德一张脸已经扭曲,眼睛如死鱼一般,浑身上下血流如柱,整个人已经没有一片完整肌肤。
一顿折磨后,顾伯克稍微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怒火,又将一大把盐往纪厚德身上一抹,将准备好的布条狠狠的贴在他身上,用手重重一拍,纪厚德已经痛得挣扎不起来了。
纪厚德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顾伯克一刀将自己一了百了,活命是无望,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妙玉这时也擦干了嘴唇,坐在傍边品尝这香茗,像观摩一件艺术品一样优雅的看着纪厚德。
这时,布条上的血迹已干。妙玉缓缓起身,走到纪厚德身边,拉住他身边的一块布条,慢慢的撕开。
“嗷嗷嗷……”纪厚德又是一阵挣扎。此时纪厚德已经完全放弃了求生欲望,将舌头放在牙齿上,发现身上竟没有半点力气。
“官人,先生想咬舌自杀了。哎,蚁螻尚且偷生,先生何必自寻短见呢。”妙玉笑道,这笑容显得异常诡异残忍。
“姓顾的匹夫,有种杀了我!”
“杀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好好的要你活着呢。哈哈!”顾伯克放声大笑。
“顾家真是可怜啊,到了你这一代就没了,哈哈哈。那日夜晚,我去倒霉鬼屋中找那经卷,却没想到那倒霉鬼居然没睡着,遇见了我,老子便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就结果这小儿性命,痛快痛快!我杀一人,却灭了你顾家一族,够本了。哈哈。”纪厚德得意的狞笑道。
顾伯克立即满脸杀机!
“可惜了你那几房夫人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却守了活寡,老子自然是乐于助人的,虽然没有娶妻生子,也乐得夜夜做新郎。不过这么多夫人中,还是六夫人最让人满意。”言罢,喉头鼓动了一下。
顾伯克那里受得了这种刺激,怒不可遏,冲上去对着纪厚德就是一刀捅去。那刀刚到肌肤,忽然停了下来。只见顾伯克阴恻恻的笑道:“老夫差点中了你的奸计,想死,不容易啊。”
纪厚德本来是求死,此计如是不成,那么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你,你……老子作了恶鬼也不会放过你!”
“先生就断了想死的想法吧,咬舌自然是不行的,我会定时给先生服用我府中的灵药。”妙玉云淡风轻的笑道。
布条在妙玉手中一块快的脱落,带着纪厚德的一片片肌肉。等布条扯完,纪厚德身上有些地方竟然露出了白骨,内脏也隐约可见,纪厚德已经是气若游丝。
秋色更近,天气越发的寒冷了,早晚的地面,已经结霜,衣衫单薄的穷人,蜷缩着身体,聚集在顾府门口,一目看去足有一百多号人。有穷人,有流浪汉,有大人,也有小孩。
顾伯克坐在门口,他面前堆了一堆新旧不一的衣服,有大有小,大的府中人所穿,小的大概就是已经亡故的顾家公子小时候的衣物。家丁丫鬟分理这衣服,按照大小男女样式分派给前面的一堆人。这堆人倒是排着队,也不争抢,次序井然。
顾伯克仔细观察着前来领取救济的人,他稍微从失掉独子的悲痛中缓解少许。现在浔阳郡十室九贫,仓空井空仓井空,能将家财救助于百姓,也算积善积德。
领到衣服的人都过来向老人鞠躬,然后家丁再给一些散碎银子和铜板。
江流儿自从和颜儿拜了堂,成了亲,整个人都感觉改头换面了,每天春风满面,走路都带风,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做男人要有担当。刚刚送走了娘子颜儿,听说顾大善人又要施舍,便蹦蹦跳跳的赶了过来。
丫鬟挑出来两件小孩衣服,都给了那江流儿,江流儿对着丫鬟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江流儿领到衣服,照例过来向顾伯克鞠躬,家丁也拿出碎银子给他。
很快,衣服钱财分完完毕。顾伯克好像因为完成了一件善事而了却一桩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