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时,她眼眶里早已蓄满泪水。
初寒心头一怔。她重生为初寒一事听起来那么天方夜谭,显然不能被她所解释,就算她解释起来阿芷也不一定听得懂,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但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瞒着阿芷,方才她处于震惊下所问出的话圆不过来。阿芷起疑了就是起疑了,同她朝夕相处的人不可能不会知道她这壳子里换了一个人!
初寒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榻上向她招手,“你将杌子搬过来些,我和你聊聊。”
阿芷拿袖子把眼泪一擦,照做。
待两人都心平气和了,初寒才道:“我确实不是你家姑娘,我原叫徐离悯诺,是北昭国战败后赴你们东渊和亲的那位昭乐郡主,我们的皇帝借由我父亲战败一事怪罪,逼迫我应下和亲。
“却不清楚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我此趟东渊之行并不安稳,先有山石塌方泥沙掩路,再有山匪猖獗意图谋财,算我命好得一位公子相助,躲过了这两劫。”
“可哪里能知我会在两国边疆处遭遇客栈失火,终归没能逃过这一劫,醒来就成了你家姑娘。”
“至于嫁去衡王府的昭乐郡主究竟是谁,以及你家姑娘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阿芷闻言怔愣,眼角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一颗心却已沉到了海底,冰冷之余只剩不敢相信。
这这这……此女说她是北昭来的和亲公主?重生?
她的天爷啊!听文楼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讲!
阿芷蹭的一下从杌子上跳起来,双唇打着颤,好半晌才平复下心情,张嘴问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
初寒沉脸,“你看着我像骗人么?”
“似乎不太像。”
阿芷又重新坐了回来。
“那不就是了,”初寒直起身子来苦口婆心地给她权衡利弊,“而今你唯有相信我,因为你信不信我都成了你家姑娘,这副身子这张脸蛋都是你姑娘的。
“而真正的你家姑娘这会儿也确实不知道去了哪里,搞得不好已经香消玉殒了。”
“啊!”
才止住泪水的阿芷眼眶又要决堤。
初寒倒也很体贴的递上了帕子,半晌没出声。
好歹人家也是有十几年主仆情谊在的人,现在听见噩耗哪能不悲伤?
虽然说这个“初寒”究竟是不是香消玉殒了?
她也确实不知道!
但是她能重生到别人身上,那估计真正的初寒就算不死也难寻踪迹了。不然怎么会让她得了个这么大的便宜?
之前听阿芷说原主此刻身上还带着病,自己醒来时这房间里头一盆碳火都未添置,窗户还大开着。
莫不是原主因此而病情加重,就这么病逝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但是一个带病之人在寒冬腊月里自己将窗户打开来吹风,说出去似乎不是那么可信的样子。
既如此那就得问问伺候的女使是什么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