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不过是一群蛮荒之辈,武夫的确是多了一些。但那些武夫一贯都是些莽撞之辈,只要给了他们女子金银就能退敌,何必动辄出动大军呢?”
“没错,一旦开打,十有八九就是要去领兵上阵的。真要打起来,再来一个降龙关大败,那我虞国社稷可就危险了。”
“听说十三公主聪慧机敏,去了北燕一定能够轻松降服燕国皇室,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在北燕嵌入一颗钉子,此后虞国燕国世代姻亲,岂不美哉?”
“是极是极!”
……
众人议论纷纷,有一人却是沉默不严,坐在里面,不理会一干唾沫横飞,兴致昂扬的门客,只是自顾自地端起几个酒菜,自饮自酌。
众人不多时,便也察觉到了这个沉默的男子。
那名敞着怀的男子尤为不喜,他走了过去,按住了正要给自己再倒一杯的沉默男子,道:“毛怀。你为何一言不发?难道是对我楚某人有意见吗?”
“倒不是与阁下楚瑛有意见。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本以为相府之中,有的是才学卓绝之辈,有的是降龙伏虎之人。未曾想,一个都没见到,反倒是遍地蝇营狗苟之辈,夸夸其谈之徒。”
名曰毛怀的男子放下酒杯,笑道:“我倒是问问诸君,难道就不知道,你们以为是案板上鱼肉的十三公主,现在在干嘛么?”
“哼,这点小事,你便是以为难到了我?谁不知道九皇子与十三公主一向亲近。而今他们兄妹俩从元剑门请了一个修士当国师,以为能够重新左右朝政。我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楚瑛笑道。
“哦?愿听高论。”毛怀直起身,定睛看着楚瑛。
楚瑛眼见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微微一笑,有些傲然地道:“身在相府,谁没点看家的本事?我可告诉你们,我亦是有一位长辈是元剑门长老。对于元剑门这些修仙宗门而言,根本不会介入俗世。哪怕是虞国要攻灭燕国了,他们也不会动一点心思。”
“哼,谁不知道,十三公主请动的那名高人,那可是元剑门的长老!”毛怀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冷声道:“别管有没有元剑门介入的可能,有那名长老从旁相助,还当人虞国国师,你们还觉得能够让十三公主下嫁北燕吗?”
“哈哈哈哈!我倒以为你在一旁清高自酌,会有什么卓绝见识,未曾想,也不过如此。”楚瑛悠悠地道:“不就是以为自己听了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便以为见到了真相,洞悉了真理?哼,你当我没想到过?你当相爷就没有派遣我们这些门客去查探过?”
“若是我们连这些消息都没打探清楚,或者打探不清楚,相爷请我们这些人有何用?白吃饭吗?告诉你,你所谓口中的十三公主救兵,在去年刚出现在灵光墟的时候,只不过是区区炼气期修士。还装模作样学了隐息功法伪装筑基期修士。但是,无论这卫莱再如何跳脱,却不过终究只是一名炼气期修士!”
“只不过此子财大气粗,以至于竟然混成了元剑门长老,还有炼丹之法,这才没有动他而已。”
“但是,这世界,终究是要用实力说话的。哪怕那卫莱依靠国师之位,从炼气期修士成了筑基期高阶的修士,那又如何?”
“想要动摇虞国朝政,没有元婴期大能出手,谁能动摇分毫?”
“十三公主能请来这么一个救兵,只不过是昏了头而已。你且瞧着,无论那卫莱说破了天!元剑门是绝不会出手的,到时候,十三公主依旧要出嫁和亲。那卫莱,也只能灰溜溜逃走!”
毛怀闻言,顿时心惊。
他委实没有想到,这个楚瑛看起来狂风不羁,衣冠不整,看起来像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但这会儿竟是言辞犀利,消息灵通,气势勃发。
“你……”毛怀有点语塞。
他的确只是听到了一些消息,觉得这些人高谈阔论,都说不到点子上。
未曾想,只是这些人早已知晓,因此不谈。反倒是他这个初来乍到之徒显得外行了。
“你什么你?哼,新来相府,就先好好打听清楚,看看自己有没有实力,再决定要不要故作清高。行了,没什么说的你可以出去了。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既然不是同道之人,你也可以走了。不用我亲自撵你吧?”楚瑛冷冷地瞥了毛怀一眼。
毛怀闻言,既是羞愧,又是恼怒地道:“倒要看看你们能得志到几时,那卫莱,我看绝对有改天换地之资本,你们迟早会为傲慢付出代价!”
说完,毛怀便起身离去。
只不过,这一次毛怀走的是又羞又急,自觉真的是丢大脸了。
就当毛怀又气又急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他忽然间收到一条消息。
“真理说服器?公开演练?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毛怀看着,挠着头。
……
卫莱在发现自己隐藏身份入城根本没有隐藏成功以后,就意识到虽然皇室两兄妹地位不错,但是身边的消息却是漏得像是一个筛子一样。
因此,卫莱不再隐藏身份,直接放出大招。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个国师首秀是必须越快越好了。”卫莱站在亲王府的小院里,对着闻讯而来的虞清知道。
“确定要这么急就开始吗?是否再等一等?”虞清知道。
“你们回京以后,最大的动静就是把我抬出来了,那当然我要把这一招完整打出去,一招制敌,让他们憋着,哑火着。我呢,也不想去朝廷里听他们鬼扯。还把元剑门牵扯进去,我的想法非常简单,见真章就可以了。”卫莱说着,看向一遍的虞清仪。
“消息放出去了吗?地点选好了吗?”
虞清仪道:“已经选好了,建东城南城的荣归里是全城道路最烂的地方之一,同时也有一座石山,也因为荣归里地处南城山区,一道雨天便泥石俱下,因此道路稀烂,屋舍普遍破旧。”
“哦?听这个名字,不像是个贫民窟一般的地方啊。”卫莱的关注点有点歪。
虞清仪轻咳一声,道:“这个倒也有个缘由。荣归里是早些年安置退伍将士的,一开始朝廷的抚恤还算充沛。到了近年,边关冲突越发剧烈,朝廷财政很是吃紧,以至于退伍将士的抚恤也就一再打折扣。”
“再加上……好男不当兵,好帖不打钉。退伍的将士们别无所长,在城内甚少寻到好的活计。于是就越过越烂……”
“当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荣归里的乡邻也比较抱团。传消息倒是很简单,就是……不太信。”
“好。既然如此,那就这荣归里了,那处石山,我溢价双倍买下来。但怎么招人,就拜托殿下了。”卫莱说着,抬手看了看手上的手表,道:“明日午时,我们荣归里石山见。”
“这一次,我来表演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爆炸性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