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礼的年代生活,生活中就随时充满了各种充满礼节性的虚伪的敷衍。
一边拱手抱拳嘴里叫着送客脚下却是纹丝不动,一边嘴上习惯性的推拖谦让脚步停也不停。所有人都已经非常适应了这种方式。
张军心里想着事情从高庆办公室这边出来,在不停的送郎君的呼声中骑上马回南城。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铁坊作,而是先去了县衙,也就是李应右卫尉署的办公室。
“长史可在?”
“见过郎君。长史在办公室并未出行。”
咦?都这么顺嘴了吗?听着还蛮舒服的。
张军点了点头,偏首看了看门口两边的八字墙。
两块白底红字的大牌子挂在左侧:大唐国凤翔府戎军需后勤部,大唐皇家陆军衙门军法部。额匾上三个大字,卫尉署。
左侧斜壁前架着惊堂鼓,鼓后墙间立着数根诽谤木,右侧斜壁前则立有数根粗柱,外有栅栏包围。
惊堂鼓诽谤木还有栅栏缚柱这些都是老县衙的配置,包括衙前的柱坊。
张军叫李应右不要拆掉,还拨款给修缮了一下,算是留做纪念的意思,必竟这也是一段历史。
惊堂鼓其实就是登闻鼓,摆在皇宫外就叫登闻,摆在州县衙前就是惊堂。
而诽谤木其实就是今天的华表,本来是立在那里让百姓贴大字报的,可以诽谤君主官员,提出意见和建议,后来就沦为了装饰,喻意公平公正。
诽谤这个词本来是褒义,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贬斥之词了,同样下场的还有勾结等等。
唐代的登闻鼓还是可以敲的,共设鼓五处,位于东西北三都和上都长安。长安有两架,分别位于东内和西内,有专门的登闻鼓司管理。
哪一面鼓响了都会由皇帝亲自过问。西都凤翔的大鼓就摆在张军的府衙正门。
宋代,登闻鼓基本上就成为了摆设,官员才可以敲,但是官员除非是下定决心不想干了,谁没事会去敲?
明代连官员敲击也制定了很多限制,到了清代更狠,敲鼓不问冤事,先打六十杖再说。
从宋代开始,以下告上,以民告官本身就被定义为一种罪。这就是儒家礼学,文化人搞出来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滚钉板应该都知道。
大唐事实上是州县两级管理制度,州县两级主官都由皇帝裁定,由户部行文任命,相当扁平,政令通达效率也比较高。
道是监视巡察衙门,不是实际行政级别,也不实设官员,一般都是由亲王嗣王遥领,后来才出现了实职,也就是节度使。
节度使实际上扰乱了大唐军事政策税收户政各方面的正常秩序。
为了扼制节度使就又搞出了行军节度使,越搞越复杂,越乱。这也是大唐中后期开始动乱的原因。社会基础失衡了。
张军现在要做的就是恢复健全州县制度,去掉节度和行军节度,统一军政两极,恢复行政上的平衡稳定。
只有平衡稳定了,才能谈到后面的变革。这个次序不能乱,更不能急。
事实上,张军很庆幸自己是来到了大唐,这是一个思想上开放奋进又宽容的时代,是军事政治财富鼎盛的时代。
别的都不说,就说老百姓,大唐是实际上历朝历代老百姓活的最自由,最尊严,最富裕的朝代。
这个老百姓就是指社会底层的人,不管是农民还是奴隶。
不管是秦汉还是宋元明清,和大唐相比在这方面都是远远不及的,老百姓都相当凄惨。包括文化人拼命鼓吹的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