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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礼教重重

无岐才放下了心,刚要再说什么,沈英却起身踱到窗边,眼望窗外:“这次是你跟彬彬的运气,如若不是刚巧碰到了清泉先生,就是你自绝于沈氏,亦不能得偿所愿!”

无岐心里一紧,只听爹爹又说道:“你以为沈氏的二十八条族规是摆设吗?那是要人命的!如果不是摄于此,你祖父和莫老夫人不至于遗憾终身。还有你娘……我为了要将她扶为原配,牌位进祠堂供奉,废了多少周折才找到了她大伯,让他作证你娘是漳州路员外的嫡女,当年我在漳州时明媒正娶了她。可笑那人当年对你娘见死不救、如今又霸占了你娘家产,我还要陪着笑脸花着铜钱去讨好!我安排好了每个细节,惟恐有一个疏漏,前后打点花了一万贯,才通过了族长的盘查。”

第一次听说自己的娘竟然是这样进了祠堂,无岐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严苛的族规,生生卡的祖父一生不幸,连为娘亲正名分都这么周折。如今这族规还差点卡死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不禁觉得寒气自脚底而生。

接着,他又听到爹爹冷冽的声音传来:“所以,你跟彬彬在完婚之前切不可做越矩之事。不然,如若让他人知道,轻则她入不了族谱,只能做妾室;重则就是三尺白绫伺候!”

无岐像被冰锥杵了心脏,闷热的天气里,他却只觉得心里结了层冰。

翌日清晨,刺桐城外往西北沈氏墓园去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沈无岐骑着马在车前边带路,他的小厮顺子赶着马车,车内坐着穆彬彬和婢女紫竹。

打开帘子望望前头马上的无岐,彬彬心头闪过一丝犹疑。紫竹在一旁开口道:“姑爷看着好生奇怪,往日见了姑娘就像蝶儿见了娇花,恨不能跟姑娘粘在一处。今日怎么这么自持,从见了面就一本正经,就是背过了大娘子也未曾与姑娘亲密一点。昨日刚定了亲事,姑爷这是闹哪一出?”

彬彬心里一沉,面上却波澜不惊,回身嗔怪紫竹道:“我们还未成亲,他这样待我即是正理。今日我俩个去给婆婆上坟,是该庄重的事,正该紧守礼教,有什么奇怪的?”紫竹看自家姑娘不苟言笑,吐了吐舌头方不说话了。

不多时来到了墓园。两人在无岐母亲墓前上了供、点上香烛,双双跪在墓碑前。

无岐郑重向母亲言道:“娘,昨日孩儿已经和穆氏女订了亲。从今后贵贱是她,荣辱是她,我两人不离不弃,共结百年之好。请娘亲放心!”说完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彬彬看他说的真诚,也跟着言道:“娘,今日彬彬做了您的儿妇,定当与相公永结同心,生死相随!您泉下有知,请保佑他身康体健、事事顺遂,保佑我俩心心相映、永无罅隙。”也对着墓碑拜了三拜。

祭拜结束,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墓园。

无岐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往里望了望,车里面已聚了些暑气,于是转回身对彬彬说:“恐怕咱们要快些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暑气升腾,你又受不了。”他说完了话,却半天没有听到回应,不由回首看去。见彬彬低着头,木着脸,手指扭着手帕,那样子显然是生气了。

紫竹看姑爷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知道两人有话说,忙朝前边去了。无岐这才过来,拉住彬彬那条手帕,轻轻的说:“虽然已立了秋,天气还是属热不退,真的不能再耽搁。”

彬彬赌气说:“热便热我的,我热死了,不是趁你心意?”

“何出此言?”无岐皱起了眉:“刚跟娘亲报了喜,怎么就说这样的话?”

“想来正是因为定了亲事,你知道我横竖是归你了,就开始轻僈我。”彬彬抬起了头,脸色有些红,不满的对他说。

无岐听这没头脑的话,略一思寻就明白了。他没奈何伸手搂住了她:“我当是何事?原来是为此。”彬彬被揽在怀中,一腔怨才稍稍平复,说:“自从今日见了面,你就躲瘟疫一般离得我远远的,是不是得了手就不珍惜?已经开始厌弃了?”

他轻轻的笑:“什么‘得了手’?还远没有呢!怎能厌弃?”彬彬知道自己失言,忙捶他一下,从怀中挣脱出来:“那是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

无岐讪讪的放下手臂,说道:“我沈氏族规严格。我怕咱们过于亲密,落人口实,到时候又起波折,不仅婚事有变,还会害了你。”

彬彬脸一下子通红,难为情转过身:“只是……只是如此吗?”

“就是如此。”

“我还以为你厌倦了我。”

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她,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又胡思乱想……”热热的气息吐在耳际,她感到有唇齿在啮咬自己的耳垂。情潮翻涌,她心脏狂跳,那魅惑的感觉顺着他的亲吻在脖项间蔓延。恍惚之间,她呢喃:“我不怕……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