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加上几个小时的高铁路途,高昂都在思索该怎么打破这个僵局。
证据什么的,肯定是没了。
如果有的话,早就被西江相关人员给找了出来。
那就只能把主意打到劳芳本人身上了。
让她自己认罪?
基本不可能,劳芳都潜逃二十多年了,她要是想认罪,早就自首了,还用得着隐姓埋名还美容潜逃二十多年?
催眠她,让她自己交待问题?
也不行。
在催眠状态下,人说出的话与行为受到他人的影响与诱导不能反映客观情况,所以不具有法律效力。
在司法机关取证过程中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进行取证。
“但是,如果别人不知道我催眠她了呢?”
偷偷摸摸地催眠了劳芳,让她说出实情?
操作起来难度不大,但是高昂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开了这个头儿之后,那是不是意味着就打破了某种自己的某种限制,突破了某种底线?
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有不如意的地方,就用这些超能力去改变结果?
这次他是发现了事情,就算催眠了劳芳,让她认罪伏法,她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马有失蹄,人有犯错,高昂不觉得他每次都是正确的。
如果因此误判了,那造成的损失将是不可挽回的。
“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容我再想想吧。”
不到不得已的时候,高昂绝不会轻易去催眠劳芳。
对劳芳的审判终于开庭。
这是高昂再一次见到劳芳,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的状态看起来怪怪的。
脸上没了妆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好像忽然之间苍老了很多。
但是从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他好像又看到了一些兴奋。
这股兴奋在她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又明亮了许多。
“握草,这女的不会真对我有兴趣吧?”
高昂忽然感觉有些蛋疼菊紧,他的取向很正常,是非观也很正,被这样一个女魔头惦记,他不仅没有荣幸,甚至还有点心慌。
更让他心慌的是,劳芳竟然还对他笑了笑。
“玛德,不会把我当成她的同伙吧?”
高昂忽然想起了她被移交的时候,托曹坤师兄给他带的一句话:谢谢你让我拥有重获自由的能力。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女人是伪装的。
第二个反应是:这女人说的“能力”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也拥有什么超能力,或者说她意识到他是个超能力拥有者?
如果不是这些的话,一个正常人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她要感谢高昂法办了方子英,她只需要说: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
这不就得了?
为什么非要加上“能力”这个词?
再加上今天这个眼神,高昂忽然之间发动了全力场,他倒是要仔细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下往上,高昂把劳芳分解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微观分子,仔细对比着她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异性。
“下身正常,没有特别的地方……内脏正常……上身正常……头部……不正常!”
终于,高昂发现了劳芳不正常的一个地方,他终于知道她说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了。
劳芳的其他地方都正常,但是涉及到听觉的系统和器官,则发生了部分异变。
听觉的产生是因为外界声波进入外耳道,引起鼓膜振动。
鼓膜的振动频率与声波频率一致,振幅决定于声波强度。
当鼓膜作内外方向振动时,通过三块听小骨的传递,使抵在前庭窗上的镫骨底板振动,引起内耳前庭阶外淋巴液振动。
使前庭膜、蜗管内淋巴、基底膜、鼓阶外淋巴,以及圆窗膜相继发生振动。
基底膜的振动使螺旋器的毛细胞与盖膜相对位置不断变化,引起毛细胞发出神经冲动,使耳蜗神经纤维产生动作电位。传至延髓,再经中脑下丘到内侧膝状体,最后到大脑皮质的颞叶,形成听觉。
而劳芳的骨膜、听小骨、基底膜、鼓阶外淋巴等等器官内的细胞都发生了异变,变得很是晶莹剔透,细胞结构也更为复杂多变。
高昂敲了一下扶手,他很清晰地作了一个对比。
同样的声波振动,在劳芳听觉器官里的振动和和接收效率,要比正常人提高了至少10倍以上。
也就是说,如果普通人只能听到10米外的声音的话,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能听到一公里之外的声音。
到这个地步,高昂再次确定,当初的那场抓捕,就是这个女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她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和师兄两人的密谋,也知晓了师兄的身份。
她甚至知道周围已经埋伏了无数的市局通知,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插翅难逃了。
于是,就借助这个机会,趁机前来拍门呼救,趁机打乱了高昂他们的部署。
阴差阳错之下,方子英被逼到了死角。
而她又利用方子英男人自尊心这个弱点,巧妙地挑起了方子英的怒火。
于是方子英在冲动之下,想要和自己一换一,结果被曹坤师兄就地正法……
是了,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庭审正在进行,劳芳好似漫不经心,随便应付着法官的提问。
而她更多的注意力,则是在高昂这边。
高昂靠在椅背上,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可以说目前的局势非常不利,或者说对劳芳非常有利。
和他们之前的推断差不多,公诉方也就是检方,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劳芳是主犯,所以劳芳的辩护律师本着遵守法律的前提下,不得不替劳芳作无罪辩护,哪怕他也不想放过这个女魔头……
高昂对曹坤悄咪咪说了几句话,曹坤点了点头,拍了拍前方公诉方律师的肩膀。
而另一边的劳芳则皱起了眉头。
高昂收到曹坤的“OK”手势后,站了起来。
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我只提供疑点和解释,具体的请法官先生自行斟酌,另外,我想听下劳芳的自我解释。
首先,潜逃这二十多年,你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自首,为什么没有?
其次,当日我和我的师兄,也就是曹坤,刚好准备诱惑你们出门,你恰恰在那个时候拍门呼救,我想问的是,这一切是不是你的自导自演?
再次,方子英被逼入死角,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警方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和当时的局面,甚至有可能让方子英束手就擒,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他性情大作,从而出手伤人,以至于他被曹坤师兄当场击毙?
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劳芳是西江省二十多年前特大连环杀人案的主谋。
而她之前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逃脱法律制裁的辩护。
就连和她一起逃亡二十多年的伴侣--方子英,也最终沦为了她脱罪的工具……”
说完这一切,高昂坐了下来。
而劳芳则面如死灰。
高昂甚至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心跳从急到缓,然后归于稳定。
“劳芳,你有什么解释的么?”
“没有,我有几句话想问高先生。”
高昂再次站了起来,他不是尊重这个女魔头,而是尊重法庭。
“没有人是生而为恶的,我也本性善良。
我不否认我是爱慕虚荣,我也不否认我是想脱罪。
但是,我想问一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二十三年前的那些事,是我做的,是我指示方子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