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一大把年纪,也是老夫老妻了,连燕茹瞧着把言欢的眼神,仍旧充满着爱慕之意。
把言欢如今早已过了风华最盛之年,可瞧着仍旧俊美不减当初,白白净净斯文儒雅,下巴上留着一撮美须髯,比之年少时更是多了几分气度。
当初,把言欢考中进士,又得了圣上亲封,在帝京城中游街,正是最最得意之时。
加之他生的玉树临风,眼神流连人群之间顾盼神飞,认得围观之人一片赞叹。
当时还是宰相府姑娘的连燕茹也坐在轿中瞧热闹,一眼便相中了他。
回去也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了,央着母亲去打听把言欢家中之事。
这一打听,她便失望了,把言欢瞧着年轻俊俏,却早已成亲,连儿子都生了。
她虽不甘心,倒也不曾多想,总不能叫她堂堂宰相孙女,去给一个进士做妾吧?
可她忍不住总想着把言欢,自那之后便郁郁寡欢,不久就生了病,成日里缠绵病榻,人也逐渐消瘦。
她娘心疼女儿,实在不得法子了,便求到了公爹跟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
宰相得知此事,便派人去探听。
一番通晓之后,他也相中了把言欢,倒不是替孙女着想,而是觉得把言欢是个可造之材,这才想方设法的将孙女嫁了过去,用以拉拢,也算一举两得。
把言欢那时才进官场,虽是圣上亲封,但他不过是个区区六品官,放在遍地皇亲贵胃的帝京,那是不值一提,那也正是他最一筹莫展之时。
宰相竟能瞧得上他做孙女婿,他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求之不得,自无拒绝之理。
他对钱芳馆虽还有情,可这点情谊与将来的青云直上相比较起来,根本不足挂齿。
只是可怜钱芳馆被无辜由正妻贬为妾室,却还是对他死心塌地。
“妥了。”连燕茹替他整理好衣裳,这才放开手:“走吧。”
夫妻二人默默无言走在前头。
三个女儿却在后头窃窃私语。
“二姊姊,你说九妹妹心中是怎生想的?一个老婆子,能抵得过四个婢女?”四姑娘把云姝小声问道。
“人家讲的是情谊。”二姑娘把云妡轻嗤一声,满是不屑。
“要我说,她就是傻。”六姑娘把云姌毫无顾忌。
“不许背后议论妹妹。”连燕茹回头瞪了她们一眼。
三个没眼力劲的东西,没看到你们父亲在这吗,便不能等会再说。
姊妹三个皆是垂头不语。
“你们先回去吧。”把言欢淡淡的道。
“是。”三人齐声应了。
打发了女儿们,把言欢这才问道:“燕茹,你明晓得母亲不喜,为何还要允诺云娇将李嬷嬷留下?”
“母亲不喜吗?”连燕茹面上满是吃惊:“这我还真是不晓,只是家中为你升迁连日以来打点,公中所剩银钱不多,云娇说不要别的婢子,我便想着能省便省着些……”
把言欢闻言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为我打点了。”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连燕茹体贴的笑了笑:“真苦的是钱妹妹。
你该时常去翩跹馆瞧瞧,妹妹这次将两个铺子都拿出来了,对这个家可谓功不可没,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把言欢不曾开口,只是大跨步往前走。
连燕茹越是这般说,他便越觉得愧对钱芳馆,因此,他更是不会轻易踏足翩跹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