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宰相皆道:“朝廷法度纪纲素具,臣等敢不悉心奉行!”
高太后道:“今夜劳累几位相公们分两班宿直。”
“老身今晚便守在福宁殿。”
“太子和雍王陪着老身。”
听高太后一眼,众宰执们面面相觑,太后和太子守福宁殿是情理之中,雍王是怎么回事?
作为天子的弟弟……当然也是可以,不过这时候……高太后要利用自己的权力,将局势一点点扭到有利于自己一边?
韩忠彦,蔡确都看向垂帘后高太后身侧的向皇后。
众宰执们暂不好反对高太后的命令,安排了今夜宿直之人,只好退出了福宁殿。
韩忠彦取过内东门司递来的铜鱼符,与蔡确各执半符为验。
验符后蔡确吩咐随人道:“让母亲明日入宫拜见皇后。”
蔡确说这句话时,并没有避开众人,这时候蔡确展现了自己鲜明的态度。其实自与章越一起上疏拥立皇太子时,大家就在一条船上。
不过章惇,张璪,李清臣,韩缜倒是例外。
除了章惇,这三人要么是高太后的人,要么是王珪的人。若首揆王珪反手倒戈到高太后那边,则事未可知。
与一年前章越立太子时,宰执人员已发生大变化。
章惇道:“如今官家病重,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子已是十一岁,当请太子与太后一并权同听政。”
王珪摇头道:“陛下曾有言不作太上皇,权同听政有僭越之意。”
旋王珪又模棱两可地表示:“此事我等遵太后懿旨便是。”
众人心道,王珪,你不对劲啊。
……
韩忠彦走下台阶,对一旁的蔡卞道:“东宫虽立,终究冲龄。昔年仁庙十三岁即位,尚有刘太后持重二十载。”
蔡卞问道:“师保的意思呢?”
韩忠彦道:“今当请两宫并御,皇后与皇太后一并权同处分军国事。”
“一并垂帘?”蔡卞瞥向福宁殿问道,“倒不如奏请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向皇后辅翊东宫,如此可循明道旧例。”
明道二年刘太后垂帘时,李宸妃不得预政。
韩忠彦道:“但此才是最有利于太子的!”
蔡卞道:“此事,持正会办吗?”
韩忠彦道:“他未必会。但此事可由咱们出,多一人便多分一份功劳。”
蔡卞点点头道:“之前太后道,要召些重臣入宫,师保以为何人可以胜任?”
韩忠彦目送小黄门捧匣疾行,心知那是“御封实封“——高太后或许正与大臣联络着。
韩忠彦道:“我料是司马君实吧!”
蔡卞蹙眉:“司马君实居西京十五年,若以三司条例召之,恐遭新学之士阻挠。“
韩忠彦冷笑:“何须经银台司?请太后发内降札子直送洛阳!“
“这也是左相提出白麻宣召的用意。”
蔡卞道:“师保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人?”
韩忠彦摇摇头道:“难也!”
“太后定是不许。”
……
“门下!”
“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司马光,器识宏深,学穷正始,顷以忠谠简在朕心。昔侍迩英之帷,敷陈治道;后参西京之局,编次典章。虽暂辍经筵,未忘社稷。”
“特授依前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司马光,知陈州军州事。”
司马光捧旨后感慨万千。
如今高太后以权同处分军国事的身份开始替官家处置国事,第一件事就是召回了司马光这位重臣。
除了司马光,还有孙觉,刘次庄,孙升,孙固,韩维等等都是熙宁元丰的旧党,都比司马光早一步先以地方官的名义入朝议政。
司马光手捧圣旨,见绢角钤着“尚书吏部印“朱痕——这分明是寻常外任文书,而非官家允诺的异礼召还。
一旁因修书而升任秘书省正字的范祖禹发现诏书用绢质地较寻常敕命薄三丝,显系仓促拟就心道,知州诰命本应由中书出敕用中书门下之印,此处用尚书吏部印,看来三省不愿司马相公入京。
昔日枢密副使都辞掉不任,今区区一个知州,相公能答允否?
范祖禹道:“听闻皇太后问王相公,司马光来否。”
“王相公道,未曾。”
“皇太后道,众臣皆来,为何司马光不来。”
司马光欣然笑了笑,范祖禹,郭林等人问道:“尔等书匣收拾好否?”
众人大喜已知司马光的决定,同声道:“已好!”
郭林问道:“恩师何不待太后特使?“
司马光笑道:“不了,吕晦叔在京里已等的不耐烦了。”
!-- 翻页上aD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