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定昏时分,班楚心终于带了采来的满满一篓忍冬花回来。刚进了寺内的大殿,就见班楚嫣正坐在庙椅上,哭哭啼啼着。大夫人在一旁忙着安抚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抬眼去瞧,神色却在瞬间变得阴厉愤怒起来。
“你去哪了!”
面对大夫人的质问,班楚心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道;“母亲此话何意?楚心是奉了老夫人的嘱咐,去采了忍冬啊。”说罢,瞅见了一旁哭泣着的班楚嫣。她忙上前几步,也不顾班楚嫣此刻恶狠狠盯着她的目光,关切道;“大姐这是怎了?”
大夫人盯着她,冷声道:“你可知,你大姐方才不小心乘了本该你坐的马车,险些遇到了危险。”
班楚心神色微微惶恐,惊讶着,“怎么会!母亲可是要将楚心说糊涂了,楚心今日是乘了母亲早早准备在东门的马车啊,何来大姐乘了本该我坐的马车一说。”
见班楚心事到如今仍是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情,班楚嫣直恨不得要跳起来撕烂她脸上的皮,“你还在这里做戏!分明是你将两辆马车换转了位置,骗我上去!”
说着,转头向大夫人哭诉道:“母亲,她当时让身边丫鬟包了细软带出去,一定是怕今日佛堂里的事泄露,想偷偷逃走。”
一面说,一面指着白苓仍背在身上的包裹,恨恨道:“你敢现在让你的丫鬟打开来看吗!”
方才班楚嫣只顾着哭,并未向大夫人提起这事。此刻乍然听闻,大夫人顿觉不对,还未及开口,便听班楚心笑道:“逃走?楚心若要逃走,便只带这些东西吗。”
说罢,命白苓打开。白苓应允,笑盈盈展开了手中的包裹,并说道:“义昌福的杏仁佛手我家小姐最爱吃了,饶是上山采青也要带上一包。”
眼见那被徐徐展开的包裹里只是几块糕食,并非什么钱财,班楚嫣不由大惊失色,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怎么会!明明有人看见她身边的丫鬟神色紧张,偷偷摸摸的抱着布裹,怎会只是吃食。
她茫茫然抬起头,班楚心从一开始就在做戏么?她便是算准了自己会多疑,然后暗中插手。
班楚嫣思及于此,神色间多了一丝惊恐与难以置信。她怎么会猜到的,一般人,怎么会猜到这种事。
班楚心看着此刻呆坐在椅上的班楚嫣,淡淡道:“大姐,俗话说,拿得手,抓得髻。若你没有证据却只一味在此捕风捉影,那恕妹妹我也是难依的。”
班楚嫣回过神,神色瞬间变得阴蜧。她咬着牙要起身,却被大夫人不动声色的按住了。班楚心看在眼里,唇畔微微勾起。
“大姐身子本就娇弱,遇到这种事,想必也是惊吓不小。不过看大姐如今并无损伤,想必也是有惊无险。还好还好。”
说罢,视线转向面前的班楚嫣,上前两步,清冷目光居高临下逼视过来,“不过大姐以后还要当心,毕竟下次,可不一定会有今日这般好运气了。”
班楚心语色淡然,目光清冽,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班楚嫣恶狠狠盯着她,可尽管满腔怒火,却苦于没有证据,而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楚心也要回去洒身了。像我这种惹得佛身落衣的不详之人,大姐还是与我少做言说的好,免得染上晦气,再落得今日这种境地,可就不好了。”说罢,转身带着白苓扬长而去,只留大夫人母女在原地,直气的要咬碎了口中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