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负载着曲非烟,一路向北而行。
途中换乘了数匹马,有时还要雇上一辆马车,快赶了将近十日,总算到了洛阳。
而曲非烟在第二天时,便已醒转过来。她身体别无异样,唯独是鼻间发痒,渐渐变得红肿。
等来到洛阳城的时候,曲非烟的俏鼻已肿得好似一个馒头。
到了洛阳,李不负与曲非烟先吃了顿饭,便向人打听一个叫作绿竹巷的地方。
随处一问,果然有人知道绿竹巷。
李不负问清位置,立刻带着曲非烟前去,穿过几条街后,来到一处窄窄的巷子前。
巷子尽头,有极大的一片绿竹林,迎风摇曳,天然而成。
里面犹有“叮、叮、叮”的琴音飘出,更增几分雅致,几分闲逸。
曲非烟道:“这地方好清静,外面的炎热全都被甩开了。”
她本来只是鼻子红肿,如今嗓子也有些发痒,说起话来,声音濛濛的,有些含糊不清。
李不负道:“这地方确实很好。但我打听得绿竹翁是个编竹篮的篾匠,怎会认识什么圣姑?”
曲非烟道:“你进了绿竹巷时,可千万不能这样说话,圣姑姐姐是日月神教的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仪很大的!”
她叹了口气,道:“日月神教中的若都是像圣姑姐姐与绿竹翁这样的隐士,却不会被那些人叫作魔教了。”
李不负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名门正派中也有恶人,像嵩山派的那陆柏、费彬,行径岂非也像是魔教一般?”
两人在巷子中愈行愈深,忽听琴声断绝,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贵客驾临,有何见教?”
李不负遥遥问道:“阁下可是绿竹翁么?”
里面那声音道:“得蒙贵客知晓鄙号,正是在下。”
李不负顿了顿,说道:“在下受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之托,特来献一琴谱。”
绿竹翁听见“曲洋”的名字后,沉默了许久,里面半天未传来任何声响。
过了盏茶工夫,曲非烟有些耐不住,又唤了一声:“前辈我是曲非烟,是我爷爷的孙女!”
这时候,里面才悠悠传来一句带着些笑意的声音:“你当然是你爷爷的孙女,这件事情绝不会有人弄错的。”
“你们请进来吧。”
李不负与曲非烟缓缓踱步入竹林中去,竹林之中又搭了五间小舍,左边两间,右边三间。
一位老翁从中走出,见到李不负与曲非烟,忽然惊道:“这小女孩中了毒么?”
李不负道:“正是。”
绿竹翁忽想到了什么,道:“我可没这本事医她,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我受不起这琴谱。”
李不负却道:“我想你知道有一人是受得起的。”
绿竹翁目光忽变得有些锐利,盯着李不负,问道:“你说的是谁?”
李不负道:“实不相瞒,我此番是前来求圣姑的。”
绿竹翁忽道:“你快走吧,圣姑不愿有人求她!”
李不负道:“你怎知道?”
绿竹翁欲回竹屋中去,留下一句话,道:“你们速速离开,打扰了圣姑,你我性命都不可保!”
李不负犹不愿道:“你若谈一谈这曲谱,便知道圣姑一定会喜欢的,此曲之妙,犹在《广陵散》之上!”
绿竹翁闻言,停了停步,最后却还是走进了屋,道:“胡说八道。”
“你当真是绝不肯说?”
“无可奉告!”
李不负眼见这绿竹翁态度十分冷淡,不由得道:“好,总之我还有两个多月,你这里五间屋子,你若不肯说出圣姑的去向,我也只好在你这旁边住上几天了。”
他的打算是:一边在绿竹翁这边住着,一边再花钱雇个人去平一指处去问问,这样两头都可兼顾。
绿竹翁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在竹屋中,并不出来。
李不负瞧了瞧五间竹屋,说道:“你住那头,我们便住这头好了。我们俩各一间,正正好好。”
他抬脚朝着其中一间竹舍而去,谁知绿竹翁突然冲出来,叫道:“不可!”
李不负问道:“为何不可?你这竹子搭的屋难道还藏着什么秘密么?”
他伸手便去推门,刚刚推开,忽觉一阵劲风袭来!
嗖!
李不负立刻缩手,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影一斩即回,刹那无踪。只能隐约可辨得那是一柄短剑。
“好剑。”
李不负赞了一声,立在门口,不再进去,问道:“绿竹翁不肯说,阁下可知道圣姑的行踪吗?”
内里传出个冰冷的女子声音,道:“我自然知道。”
李不负喜道:“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