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们几个闹那一场,隋家那两姐妹,不是被太子妃叫去东宫训斥了么?结果,因为姑姑已经教训了,所以她们的母亲,靖安侯的妹妹,那位冯氏,竟然就没再说话。
“但是今天一早,听得说,太子散了朝便把他那舅兄永宁伯叫进了东宫。一个时辰后,永宁伯灰头土脸出了东宫,连家都没回,且去了京兆府衙门,为着上回的事情,跟我爹赔了不是。
“我估摸着,说不好,之后一拐弯就去太常寺跟你爹赔不是了。”
微飏目瞪口呆,半晌,才低声说道:“看来,只是太子妃管不住她兄长一家,倒不是太子管不住舅兄啊……”
“那是!太子妃是个厚道人,太子可不一样……”郭云筠快嘴跟了一句,忙又噎住,尴尬地拿了帕子掩着嘴笑。
微飏看着她笑就忍不住去捏她的颧骨:“云姐姐,你是不是想说,太子可不是那泥捏的?”
“嘘!”郭云筠忙竖指于唇,冲着她使了眼色,接着吐吐舌头,悄声笑道,“我这院子里都是耳报神。一句话说不规矩了,到了晚间我阿爹就能知道,我就又要被罚绣梅兰菊竹了。”
“谁呀?”微飏故意做出个大为惊讶的样子,“你家不就是你和你爹吗?谁还敢欺负你呢?疯了吧?奴欺主?”
郭云筠一僵,轻轻收了下巴,想一想,莞尔一笑:“我早晚要嫁出去,这家里还得指着人家照看我爹爹,算了。”
“姐姐若是一直这样忍让懦弱,日后有了婆家,怕也要被人欺负呢!郭家伯伯不肯续弦,多半必是怕委屈了你,你竟还自己委屈自己。若是让郭伯伯听说了,情何以堪呢?”
微飏忍不住出言责她,又使劲儿拍她一巴掌,“日后你要过不好,你让郭伯伯怎么跟地下的郭伯母交待?你还不赶紧好好的,练着怎么能当家主事?女学里的课业竟都白学了不成?”
郭云筠吃痛,哎哟一声,撅着嘴横了微飏一眼,竟然也不反抗,哼唧两声,便扬声向外:“茶呢?怎么这么久还没端来?”
看着她惯了的隐忍,微飏轻轻叹口气,伸了手过去给她揉肩,又问:“我打疼你没有?”
“也,也还好。”郭云筠根本就半点儿都没生气的样子。
微飏看着她,无奈苦笑。
一时侍女端了茶水进来,低头禀报:“午饭就好了,小娘子们吃些热茶,就不要点心了吧?”
“也好。那催着厨房,可就快些摆饭吧?国公府里就不用说了,三妹妹即便在女学、在宫里,也是半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你们若怠慢了贵客,阿爹责怪下来,这一宗我可不替你们扛着。”
郭云筠忙仔细说了,又紧紧盯着那侍女的脸色去看。
侍女愣了一下,眨眨眼,这才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这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微飏在心里长叹一声,拉了郭云筠的手,刚要再多说几句家常过日子的话,却听郭云筠忙忙地笑着岔开了话题:
“还说呢!也是刚才,我刚收到女学里的通知。今年天冷,提前放假。三天后便是本年的年终考试,考完了便放假。
“还有,原本每年都是正月二十二开学。可是今次却通知说,何时再开学,让所有人都等着学里通知。
“我正想问你,此事你可也知道了?跟昨日梅会,可也有关联?”
“这倒不知道。”微飏自然不会说是端方帝对女学不满的缘故,笑着敷衍,“总归能早些歇了假期,是个高兴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