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门外。
迎新的队伍已经到了。
封逸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喜服,整个人倒是显得唇红齿白,好一幅金贵公子模样。
可人们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传闻,不由得心中嗤笑。
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豪门庶子罢了。
偏要装什么豪门显贵公子。
“封公子,娶到秦四姑娘可是你的福气,你一定要惜福啊。”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诸人吃了秦家的饭,所谓吃的嘴软,闻言七七八八的出声符合。“是啊,秦四姑娘出身好,模样好,才情好,娶到她可是封公子几世修来的福份。封公子若是对不起四姑娘,实在是坏了良心啊。”
“……我们凉州城的百姓都会盯着封公子的。若是封公子做了对不起秦家,对不起四姑娘的事,我们这些乡邻可不会善罢甘休。”
封逸此时的脸色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
若不是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已经不能抽身而退了,他真不想出门。
一路上心情不佳,偏偏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拱手抱拳的恭喜他。有什么可喜的?不过娶个妾室罢了。
到了秦家大门外,这人山人海的架式更是让封逸蹙眉。
他不知道秦家闹的哪一出,明明昨晚下人还来回报,说秦家看上去静悄悄的,不像要大操大办的样子。
怎么转天一早,便弄出这么一幅动静来。
这便罢了,秦家便是闹翻了天与他也不相干,他只要把人接上花轿。
封家的大门他不点头,这些人连墙头都爬不上去。
可是……这些人说的什么话?娶到秦书宁是他的福气!见鬼的福气。
封逸脸色发白,动作僵硬。
不见丁点新郎官的喜色。
这时,秦家侧门大开,秦守宁背了秦书宁出门。
见到封逸,秦守宁目光一沉,封逸的心也跟着一僵。他自觉事情安排的妥当,并没露出什么马脚,秦守宁不该这个神情。
封逸翻身下马,脸上勉强露出笑意来。“大哥。”“不敢当,封公子身份尊贵,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大哥。书宁执意要嫁你,我们虽是她的亲人,可也拗不过她。还望封公子善待她。”
又让她善待秦书宁,他到底怎么亏待她了?她要什么他都满足了。
她狮子大开口,他也允了。
还让他如何?“大哥觉得我还要如何善待令妹?”封逸的好脾气其实大半是装的,他实际性子并不好。能忍到此时已经极限,毕竟他出身尊贵,也没谁会给他脸色看。可最近这阵子,他可谓是处处碰壁,似乎谁都能指着他的鼻子训斥他几句。
他可是皇子,便是皇帝教训他也不会指着他的鼻子。
一路上所见所闻,刚才秦家门口所见所闻,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刺激着封逸。直到秦宁守的冷言冷语终究让封逸脸色泛冷。
“你即娶了她,便要对她好,这是为人夫的本份。怎么,一句请善待舍妹便碰了封公子的逆鳞了吗?”
秦守宁多数时候确实不擅言谈。可不表示他对上害秦家的人还能和颜悦色。“舍妹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封公子是京城大家教养出的矜贵公子,自然比舍妹明白事理。
在下让封公子多担待一些,多照顾一些,可有错?”
封逸咬牙。
“没错。是我小人之人了。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封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感觉似乎有些不知道原事情发生了。而这些事情似乎与他有关。
此地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他们再说下去,不知道明天会被编排成什么场面呢。
封逸接过秦书宁,将她抱上花轿。
最后深深一辑。
“从今往后,我便是秦家的女婿了,一个女婿半个子。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秦守宁冷眼看着封逸。以前觉得他为人坦荡,说话总会照顾别人的情绪,性子温和,是个很讨喜的人。
此时看来,却觉得他的笑根本不达眼底。
那种虚伪的感觉简直就是昭然若揭。难怪昨天秦海宁还笑他眼瞎,他确实是眼瞎。这样一个人,他曾经竟然还真的把他当成兄弟。
秦海宁结识了个异姓兄弟阿金。
他结识了封逸,两人同样称兄道弟。
他还曾暗中唏嘘阿金不过是人商人之子。而封逸确是京中权贵之子。两一比高下立现。
现在想来秦家最蠢的竟然是他。
秦守宁没有说话,封逸笑着又辑了辑。
转身上马,迎新队伍调头。
那些让秦书宁觉得风光的嫁妆紧跟其后。
看起来确实挺壮观的。可是……“这些都是什么?即没田契又没房契,连银锭子也没有……首饰?谁知道那首饰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便是装一匣子石头子却愣要说一匣子金簪子外人也看不出啊……”“秦老夫人行事最是有规矩。这些年秦家还从未在礼数上丢过脸呢。一定是有什么内情……”
“你们不知道吗?这些嫁妆都是四姑娘和她那个姨娘生母准备的……秦老夫人病了,病的起不了身,还惦记着孙女出嫁,巴巴给送了田契来,谁知道冯姨娘眼皮子浅,觉得一张薄纸哪里及得上金银首饰,这不……拒了田契,愣生生换了首饰。后面那一抬抬的,还有几箱子布料呢。料子这种东西,自然是当年当季的最好。
兴许会出些新品呢。一下把十年八年的料子都准备好了……也不怕被虫子蛀了。”
诸人恍然。
原来如此。
想也知道秦老夫人出身陈氏,陈氏是书香氏家。
虽说这一任的陈夫人似乎是个悍妇,可不能否认陈家门庭清贵。陈左宁是排在徐公子之后的有名的贵公子。
秦老夫人这些年行事确实没出过什么问题。
没道理在孙女的嫁妆上闹这么一个大笑话。一听说是冯姨娘母女准备的嫁妆,众人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