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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定案

若是发现不对,家长狠心的让人病逝,心软的偷偷放出府。不过不管哪种,名字都会立马从族谱里划掉。

实在脱离不了关系的,只能与分支划清界线,免得全盘覆灭,也算给宗族留下火苗。

不止宫里永泰帝忙,各大家族也忙,都在争分夺秒的谋划,该如何在这场宫变中攫取最大化的利益。

紧张的日子一直过了十余日,永泰帝才下旨,以“狂疾益曾,暴戾僭越,迷惑转甚”为由废了太子。

终究没脸说太子逼宫父子相残的真相,而是说儿子得了很严重、且一日比一日严重的神经病,不得不废。蒙上了遮羞布,整个事件自然也画下了句号。

正月刚过完,刽子手便忙碌起来,午门外的青石地面一次次被染红,又一次次被冲洗干净。

石板相接处的沟壑中积下一层层厚薄不一的暗红血垢,哪怕连绵数日的雨水也无法冲尽其散发出的淡淡血腥气。

又过了十数日,正当春寒料峭,京郊外的十里长亭又挤满了人,这是为那些侥幸未死被判流放的家族送行的。

人多,不是送行的多,而是流放的多。

流放的人家能有不怕避嫌亲自来送的个别亲友已是万幸,须知多数已被牵连,哪怕不落罪,下场也不妙,不恨他们这些始作俑者才怪,哪里会送。毕竟,这可是连坐的时代。

实在是最近流放的家族太多,内城的好宅子空了三分之一,外城也有小半,地契都在永泰帝手里。

可以说,宫变虽然让永泰帝伤了感情伤了心,却也发了大笔横财。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堆满库房的珠宝玉器古玩书画,足以抚平伤口。

还有那些空了的宅子,成套名贵木料制作的大量家具,动辄数百上千亩的庄子,户部又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已经十几年没杀过这么多人,永泰帝心情难以平静。

带着福气,他来到太极殿东北角一处狭小偏殿,推门走了进去。

殿内供奉的既不是佛祖也不是道祖,而是一个乌木制作的牌位,上面也没有字,只有一朵火苗。

“太祖,您老究竟是什么意思?”永泰帝静静跪在牌位前,“为何不许后人刻名字庙号?”

不错,这偏殿供奉的正是周太祖。他生前曾笑言,若子孙有心,便如此供奉他一人,而不是在宗祠,为众环绕。

这事记载在起居注中,不会有假。

年幼时,每每受挫,永泰帝都会读太祖轶事、太祖起居注这种记载太祖如何开天辟地经天纬建立经营大周的书籍,借以重新收拢勇气,树立信心。

从书中他学到了很多很多,是那些摄政大臣们完全没想到的。

永泰帝以为,安排给他的帝师完全是样子货,哪里比得上太祖。

这偏殿还是他掌权后给盖的,估计太祖也没想到真有后人按照他的笑言行事吧?

自从有了此处,永泰帝找到了平复心情的地方。每次都会在心里默念心情想法,仿佛能同太祖沟通。

今儿也一样。他知道,等出了这个殿堂,永泰帝又是稳如泰山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