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叹道:“你离开南凉太久了。”
“且你自己也说了,南凉的护国王府早已大权旁落,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人的心与你是一样的呢?”
苦海道:“我是不能确定,但也不容你随意的揣摩污蔑。”
说着想到什么,眼底浮现憎恶之色:“且你自然是不想让世子爷回南凉的。”
“你错了。”玉卿卿道:“他心中有家国道义,可我却没有这些负担。”
“我拖着残躯,苟全性命的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他好。”
“只要他能好,就是南凉,我也会哄着他去的。”
“可你们连前路有什么都不能确定,便要他前往,这我绝不能同意。”
苦海张张嘴,下意识的想反驳什么,可却没能发出声来。
玉卿卿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完了该说的,剩余的便由他自己琢磨了。
毕竟仅凭着此事并不足以揭穿陉思归的真实心思。
晏珩听言皱起了眉头:“苏禅衣!”
“他还有用呢。”玉卿卿忙攥住了他的手:“就当是给我留个治病的大夫吧。”
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再信苦海?如此说不过是在顾忌他的心情罢了!晏珩看着她澄净又温柔的眼睛,只觉得眼眶发热。
玉卿卿唯恐晏珩会怒意上头把人给斩了,出声道:“匛然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出去。”
匛然有些懵然的“哦”了声,看了眼晏珩的面色,这才上前一步把地上跪着的人揪了起来,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二人离开后,房间里静寂了下来。
玉卿卿掀开被子,跪坐起来,冲他伸开了双臂。
晏珩看了一眼,拨开她的手道:“做什么?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玉卿卿笑着又伸出手:“这不是在庆祝我劫后余生嘛。”
晏珩听言默了默,凑过去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害你承受了这些危险。”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愿意与你福祸相依。”玉卿卿学着他素常里安抚自己的那般,轻轻的抱着他,手掌顺着他的后背。
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她道:“心里很乱吗?”
晏珩在她面前不必伪装什么,也不必遮掩什么。
闻言点了点头:“有点。”
玉卿卿道:“若苦海的话是真的,你想回去看看吗?”
“不知道。”晏珩如实的道。
沉默了会儿,他又道:“以前我都会想,我的家在何处,父母可健在,上有兄姊、下有弟妹没有。”
“是我被人伢子拐了,还是家道艰难他们不要我了。”
“我也生出过找寻的念头,可我丝毫的线索都没有,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渐渐地,我也就认命了,想着如此糊里糊涂的过日子也不算太坏。”
“可真等到有人跑到我面前告诉我,我是谁,我家在哪里,我该如何如何,我却又觉得不对,我害怕,我不敢去想。”
“不想,咱们什么都不想。”玉卿卿顺着他的话去说:“去他的南凉,去他的世子爷。”
她稍稍松开他,摸索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是晏珩。”
说着笑了笑,又亲了一口,稍显得意道:“是我的晏珩。”
晏珩眼底的茫然与挣扎被她这两口亲没了,神情柔软下来,嘴角带了笑。
这些年有很多人敬他,怕他。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哄着他。
且有她在身边这么叽叽喳喳,他连难过的功夫都没有。
“是。”
“说的没错。”
“我永远都是你的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