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住的时候,秦国官寺里的奴隶与城旦便被驱赶出来修路。
而灾民营地这里,也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建设与训练。
王翦手持兵符,去领取了五百人员额的兵器与五十副皮甲,而后就开始在营地里挑选精壮之丈夫。
丈夫们对于应征服兵役的热情并不算太高——王翦把话讲得很明白,他选出来的这五百人,是不去打仗的。
而不去打仗,就意味着没有可以预期的未来收入。
当前修建房屋、修路挖渠的工作虽然累,但是有钱拿!
雨灾之前,秦法规定的粮价是每石粟十五两钱。
而每个丈夫努力工作一天,可以得钱三两,也就是六个半两钱,如果被墨者录入绩优,则可以额外再多拿一两钱。
一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一头是看不到好处的事情,丈夫们心中对于当兵,没有什么积极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即便没有积极性,丈夫们依旧听从指挥,愿意为王孙政服兵役。
……
嬴政自身则还在到处奔走。
粮食在如今是很难买到的。
原本三十钱一石的粟米,如今已经在市面上消失了,仅有的一些,是卖白米和靡子、小麦等粮食的,因为秦法之中对于这些东西的价格没有做出硬性规定,所以这些玩意儿普遍涨价极多,陈米价格已经飙升到一百多钱。
嬴政很头疼,如果买这些粮食,他就是被狠宰了一刀。
心中不甘,但是又没有太好的办法。
熊当的车驾在驰道上行走,嬴政忽然问道:“熊当,蒙衍是何时死的?”
熊当身体一僵,斟酌回答道:“回禀王孙殿下,蒙百长…是饮酒不当,醉死的,已经死了三日了。”
“三天呐。”嬴政揉了揉眉心。
说什么饮酒醉死,他是不信的。
赢柱亲口承认的是他把蒙衍料理掉了。
理由是为嬴政保密。
鞠子洲教授知识的时候并不周密,被一些外人听到过,而赢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把除了熊当之外的听到了这知识的人杀掉了。
嬴政想到这一节,忽然有些想要问一问鞠子洲的冲动:师兄,你教授我义理的时候毫不避讳旁人,是有意的吗?你会料想到这些义理会给旁听的人惹来杀身之祸吗?
叹了一口气,嬴政说道:“蒙衍有妻儿吗?”
“这……”熊当犹豫一下:“臣不知。”
“我在宫中有些金玉财货,回去之后,你取一些,给他的妻儿送去吧。”嬴政叹气。
“诺。”熊当擦了擦额上冷汗:“王孙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驾车吧。”嬴政叹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弄到足够的粮食。”
……
“嬴政对于金钱的概念极为淡薄。”鞠子洲写道:“对于购买力,也没有什么了解。”
“所以当前的任务,是需要让他知道最基本的物价,从而树立他对于当前生产力的认知,从而让他产生对于发展生产力的渴求。”
他在重新制定计划,这个计划关系重大,因此计划的每一环,都务必要做到尽善尽美。
而计划的先决条件,则是鞠子洲不断试探所得到的结果,虽然避不可免会有偏差,但鞠子洲有信心,偏差不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