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所属农会为确保自身利益而为雇工做出了相关的努力,因此雇主并不敢拖欠或者克扣雇工。
当新的政策出台以后。
人口相对较多的县、城、郡中,各农会实际所要缴纳的税是变少了的。
而与之相对的,人口较少的,以某一个家族为主导的族体当中,实际所要缴纳的税是增多了的。
人口基数小,就算这些家族再是能生,其实也生不了多少人。
真正能够迅速扩大人口规模的,永远都是底层人。
这一政策自出台来便受人诟病。
但其实,效果是很不错的。
二十五年秋,咸阳暗流涌动。
秦王政又去哄小孩子了。
自从有了孙女之后,他就很少在晚饭之后加班了。
这种举措让跟随他的人的工作强度都下降了许多。
但也有人因此觉得,这位年轻时候大杀四方,杀心极重的秦王陛下,已经到了中年沉稳时刻,囿于寿数的限制,囿于身体的老化,锐气开始下降,没有那样重的杀心与那般凌厉的手段了。
于是他们尝试着开始做出一些小小的试探。
十九家联盟抗税。
他们要求以旧的税制结算每月应缴税款。
事情闹得不大,但声音吵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观望。
秦王陛下哄睡了自己的嫡长孙女,叫来了名为“鱼”的新晋贴身侍卫。
“你母亲的后事安顿好了吗?”秦王陛下和蔼问道。
鱼点头:“谢陛下恩典,臣毕生感恩,九世不忘!”
“莫说些恩典、感恩的话来。”秦王叹息:“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我赏赐给你的恩典,甚至也不是因为你才发生的事情。”
“你母亲是劳动模范,入大陵的资格,是她自己一手挣来的!”
“她为你们家乡的农会工作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兢兢业业,无论是种地、纺织、蓄养家禽家畜、还是后来年纪大了之后的照顾小孩子,她没有偷过懒,也没有出过差错。”
“她入陵的资格,是真真正正的,她一手争取的,与你我无关。”
“就是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只要规矩还在,那她就是应该被塑像,可以入大陵之中,享受国家祭祀与供奉!”
“所以,这事情不必谢我,要谢,还是谢谢你母亲吧。”
鱼想起那个一辈子辛劳无比,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的老妇人,脸上泪水纵横。
被评上劳动模范时候,母亲那种两眼放光,整个人精神焕发的状态犹在眼前。
可她已经死了。
自己是没有娘的人了!
鱼跪伏在秦王政面前,低下头去。
借着磕头的功夫,泪水流下来。
秦王政叹息,看着鱼颤抖的背,心中知道他的悲伤。
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
“你母亲是第一个葬入大陵的妇人,因着这个‘第一个’,所以是有一些特殊意味的,塑像在三天之后迁入,你可以去看看。”
说着,他又叫来了另外一个人,随口说道:“闹剧该结束了。”
闹剧果然结束了。
在秦国,或者不只是秦国,在这个时代里,秦王命令所达,秦人兵锋所至,一切的盟约、一切的抵抗、一切的鬼蜮,都与儿童挥舞长剑威胁健硕丈夫一样的孱弱。
那不是像,而是真的,就是闹剧!
一场闹剧,似乎又唤醒了人们旧时对于秦王陛下的认知。
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可能日过中天,光芒不那么刺眼和灼烫。
但太阳仍是太阳。
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