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城,作为东北地区的城市,仍然有着浓重的重工业时代残留,老城郊区随处可见高大的破败厂房和高耸的烟囱,灰白的水泥墙面或是红灰的砖墙结构,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
正是初冬的时候,空气干冷而硬,风砸在人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煤灰的粉尘,让人清醒又麻木。
任吒背着一个大背包,坐在老旧的捷达出租车里,望着窗外的城市,眼神中饶有兴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被困在银沙赌场中,现在看什么都新鲜。
不过虽然感觉新鲜,其实这里的一切和他曾经的世界也都差不多,目前还没看出太多的不同,或许要他以后慢慢发掘了。
“吱……”到了人影稀少的郊区一片破败厂房外,出租车猛然停下,微胖的墨镜司机说道:
“兄弟,咱到站了,呐,东升仓库,你来这地方干哈,打车都不好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回去打不到车,还可以找我,不过空车费得付一下。”
付了钱接过的哥的名片揣在兜里,任吒一笑:“失业了,来散散心溜达溜达清静清静。”
“这年头都不好过,你可得把心放敞亮了,国家都说了,咱这旮沓就快振兴了,你就瞧好吧。”的哥有些担心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任吒,摇摇头,按了下喇叭,“慢走。”
东升仓库说是个仓库,其实是一处破败的厂房,据说以前是国营棉纺厂的地盘,曾经的东升纺织也是畅销全国行销海外的。
现在已经荒废了。
据说前些年还想开发成楼盘,不过地产商资金链断裂跑路了,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辽城的人越来越少,这里也就彻底荒废了。
任吒背着背包漫不经心的溜达进去,穿过朽烂的铁丝网,来到了一座座空荡荡的砖石结构厂房前。
龟裂的水泥地面,锈迹斑斑的老旧机械,破烂的窗户,洞开的房门,以及疯长的蒿草。
这里倒是适合搞一搞废土工业朋克怀旧旅游,真要收拾收拾搞个什么后现代艺术中心也行,可惜就是城里人太少了,开发不起来。
从几个还算干净的废弃厂房中满地的安全套来看,这里倒是被人秘密开发成了娱乐活动场所。
在整个废弃的厂区逛了一圈儿,确定没有什么别人在这里,任吒这才来到了仓库区的2号仓。
在半敞着的门口撒了泡尿,任吒抖了抖裤腰,走进了昏暗的仓库内,来到了东墙旁。
这面墙上长满了霉斑,墙皮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红砖。
任吒走到墙角蹲下,从南边数了三块砖,从背包里摸出把羊角锤轻轻敲了敲,这块砖没有丝毫松动,结实得不得了。
他挑了挑眉毛,继续往上面的砖敲,一边敲,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声音。
包括敲击声和周围的声音。
终于,到了上面第五块砖的时候,一种空洞的敲击声传来。
有回音。
任吒手上继续用力,这块砖逐渐被敲得松动,出现了一道缝隙。
羊角锤的一侧探进去,向外一钩,这块砖也被慢慢勾了出来,露出一个孔洞。
任吒微微点头。
此时取下来一块砖,周围的砖就好办了。
这老旧的库房常年受潮,砖石本来就已经松动,被任吒连砸带敲又搞下来了三块砖,露出能将双手探进去的孔洞。
他拿手电朝里面照了照,就见墙缝里丢着一个灰色的老款旅行袋。
抓住上面的一根带子用力往外一拽,这沉甸甸的旅行袋被拽了出来。
又转头看了一圈儿,任吒迅速拉开拉链,朝里面看了一眼,又立刻拉上。
随后将这个破旧的旅行袋装进自己的大背包里,又把取下来的四块砖按照顺序填回去,将地面上的浮土踢散,这才拍了拍手站起来。
羊角锤就插在腰里,背着沉甸甸的背包吹着口哨溜溜达达向外走去。
背着背包又在厂区里转了十几分钟,任吒这才走出了废旧的厂区,来到了路边,按照名片拨通了刚才那个的哥的电话。
听到任吒打电话,的哥似乎也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把任吒送到了辽城市中心的快捷酒店。
进了酒店房间,任吒把门插好,走进卫生间,取出行李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进了浴缸里。
一扎扎用塑料纸包好的百元大钞,一扎一万元,总共五十扎。
黎发财没有骗他。
这五十万到底为什么会藏在东升仓库,什么时候藏的,黎发财又为什么没有取出来,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过钱是真的。
随手把破旧的行李袋团起来丢进垃圾筐,再次将钱装回自己的背包,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刚买的衣服,套上个优衣库的羽绒服,把钱背上出了门。
辽城海悦街福成小区也是个老旧小区,小区里的几栋居民楼都一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破败模样,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垃圾,基本没有什么物业可言。
这倒也在任吒预料之中。
根据黎发财所说,他不光卖光了所有产业,还借了高利贷,就算以前住好房子,估计也卖得差不多了。
“老人家,三号楼怎么走?”任吒看了看都长得一样的住宅楼,朝一个遛弯儿的老大爷问道。
“三号楼啊,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到头左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