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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车上的深入交谈

去绥阳的路很远,离开播州走了几个时辰之后,便是略有些崎岖的小径了。沈泽言担心若是颠簸了,会影响到沈娇娘休息,便干脆再绕了一下,挑了一条较为平坦的林间平地走。

姜越之靠在马车车壁上,有些出神。

各地出现的歌谣如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知道的,他离开长安几个月,虽然帮着西北安定了些,但却也因此而疏忽了长安。

陛下在京中可好?

沈娇娘动了动,姜越之一惊,俯身望向她,忙问:“可是哪儿不舒服?”

“我要睡榻。”辗转几下没睡着的沈娇娘慢吞吞地支起身子,推了推姜越之,说:“你满腹心事,闹得我有些厌烦了。”

闻言,姜越之难得地大笑了一声,顺着沈娇娘这逗趣的话说道:“是,是我不好,本不是什么该去烦的事,有人觊觎陛下的位置,想要勾结外族毁我山河,我辈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可以了。”

“王吉孤木难成林,所以王家势必不会只有他一个跃跃欲试的蠢货。”沈娇娘揉了揉额角,睡不着,便索性继续分析道:“陛下这几年对世家们削得太狠了,地、人、权,都是他们心怀怨愤的缘由。”

“我劝过陛下,希望他能循序渐进,但他觉得……削弱世家刻不容缓。”姜越之敛眸说道。

若不削弱,先帝龙驭宾天之后的朝堂之乱便可能再起。

若不削弱,世家子弟长期占据朝中要职,尸位素餐,便会引发各种衍生的害事。

在李绩看来,这早就满目疮痍的大兴已经渐进不起了。

只有大刀阔斧地砍在那些个脑满肥肠的世家身上,叫他们把土地和权力都吐出来,才能让大兴这一副病体逐渐好转。

“不用循序渐进,找一个靶子即可。”沈娇娘懒懒散散地靠在拐角处,继续说道:“陛下想要用寒门子弟,你便鼓吹改革科举,将世家弟子的份额给砍了;陛下要削弱世家,你便鼓吹将世家的田地荫封给撤了。”

有人做那出头的鸟,将皇帝想要做的事变本加厉地鼓吹上去,那就会让世家们在面对折中之后的旨意而心生感激。

如此配合,才能将李绩这位子给拱立得稳稳当当。

姜越之唔了一声,转眸看着沈娇娘道:“我本是与娇娘你一个想法,但朝中如今寒门子弟已经占据了多数,其实……”

其实未必要真将事情做得难么绝。

世家们虽然长期霸占着朝廷里的要职,且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能力,名不副实,但其背后的世家,世家兜里的钱,才是姜越之想要借这些人拿到的。

这是他细细想过几日之后的想法,但遭到了李绩的反对。

李绩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收回这些饭桶手里的田地和权力,难道还要通过哪些废物去置换?那他这皇帝做得也未免太过窝囊了一些。

姜越之斜斜地瞧了他一眼,闷笑了一声,说:“是,他就是这个性子,我行我素,天生的帝王命。”

但也是李绩这份果敢,才让沈娇娘能忽视他那些个在感情上相当恶劣的手段,仍然继续辅佐他左右。

因为李绩并不是一个好的情人,好的丈夫,但绝对是个好皇帝。

李蒙过分刚愎自用,李褙懦弱如墙头草,李瑁就更不合格了,朝中形式,家国利害都分不清,由着司马昱勾结外族,祸害大兴。

诸位皇子里,只有李绩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皇子,而他登基后的种种,也的确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问的话无非是吃的如何,每日何时用饭,营地里的伙头军在哪儿,一共有几处,等等一些不太重要的琐事。士兵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依旧老老实实地答完,说到伙头军的营地所在时,主动提出领沈娇娘过去看看。

沈娇娘也不拒绝,点头应允,抬脚就跟在士兵后头往西南方向走去。

领伙头军统领的是个高个子青年,细白笑脸,俊眼修眉,看上去颇有种文士之风。一开腔,却是一口子破锣嗓子,叫人忍俊不禁。

“方乣见过沈督军。”青年抱拳单膝跪下,高声说道。

“方统领请起。”沈娇娘虚扶了他一下,“今日我过来,是想看看军中补给如何,不必紧张。”

方乣起身,直着背昂头说道:“粮食一应俱全,并无拖沓,刚才姚长史已经过来盘点过了。”

沈娇娘稍稍晃了一下神,旋即说道:“带我去存粮的地方,姚长史看过什么,我也要看,一处都不能落下。”

这话听在方乣耳中甚是奇怪,但他想来令行禁止,所以连忙带着沈娇娘就往囤积粮食的营区走,口中解释道:“粮草为防回鹘人作乱,一般都是分放在数个营帐,沈督军还请跟上。”

越往粮食营帐走,守卫的士兵也就越多,闲杂人等几乎是看不到的。沈娇娘跟在方乣后头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便看到了被士兵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囤粮营帐。

营帐里保持干燥,不管白天黑夜都不许点灯见明火,所以沈娇娘撩开帘子进去时,觉得里面有些昏暗。

待到眼睛逐渐适应之后,沈娇娘这才挨个开始检查。

堆放粮草的营帐一共十二个,没有闵正川的首领或方乣的亲至,常人不可随意进出。沈娇娘在方乣的陪同下走近第十二个营帐时,终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原本沈娇娘走近这最后一个营帐时,尚在与方乣说话,可当她跨进去数步,眼眸甚至还没反应得过来时,鼻子却是先嗅到了一股潮意。

她吸了吸鼻子,寻着味道一路往里走,最后躬身到里端右侧的矮架子下闻了闻,旋即扭头问方乣道:“干油布没铺好?为什么会有潮意?”

方乣瞪着眼睛看了沈娇娘几眼,连忙跟着俯身下去闻。他闻了几下,干脆就趴了下去,用手从装粮的麻袋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