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娘靠在一侧的桌边,睨着康由校,问:“康大人可知道,姜则冲的下落?”
谁?
姜则冲?!
康由校的脸色由白转青。
他搞不懂面前这两个人怎么就知道了姜则冲的名字,这可不是什么随意蒙一蒙就能蒙出来的名字。
难道说……
思及至此,康由校脸上多了几分颓败。
“姜家的人若是真的扰乱了大兴,这份责,康大人可担得起?你让我们等此多耗费一日的功夫,这姜家埋下的祸根可就是越深。”沈娇娘危言耸听道。
事到如今,康由校再掩盖什么,性质就变了。
就见康由校突然掀开被子,草草将额头上的白麻布片扯下,接着穿衣穿鞋,走到了门口。他扭头对姜越之和沈娇娘说道:“两位请。”
这边是要亲自带着他们去了。
涪州城很大,从城南走到城北,需要走上两个多时辰。康由校的家在府衙以东,而他要带着姜越之与沈娇娘去的,则是往南走平昌大街到底,一处临水别院。
姜则冲就住在这个别院里。
与他一起的,还有十三名护卫,和两个嬷嬷。
康由校敲开他的大门时,还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无非是什么深夜打扰,办事不利之类的话,但这话还没说完,沈娇娘和姜越之就冲了进去。
“护卫!”
姜则冲高声喊了一声。
十三名护卫从天而降,手持兵刃朝姜越之三人攻去。
好在,康由校虽然武功不急,但也是曾经习过武功的人,不至于要姜越之和沈娇娘处处去顾忌。三人背部相抵,与那十三个护卫打得是不分伯仲,叫一旁的姜则冲看了,脸色阴翳到极致。
他性格不好,尤其不喜欢吃瘪,所以带出来的护卫都是精兵良将,数量也是保护他绰绰有余的。可现在那十三个精兵良将却是眼看着从不分伯仲渐渐地陷入了颓势,三两个已然负伤倒地。
姜越之——
姜越之!
为何又是你?
姜则冲的眼睛始终盯着的姜越之,这个人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他头顶,伴随着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挥散不去。
院中大乱,护卫们的身手功夫虽然不错,但姜越之和沈娇娘的配合却是要抢过他们,且人少战人多,在大部分情况下虽然没有优势,可不适用于双方默契且身手相当的时候。
姜则冲看得恼火不已,刚要喝止他们自己上,就见姜越之一剑挑了其中一个护卫的脑袋,接着就飞踏在其将倒未倒的尸体上,朝着姜则冲过去了。
“好啊,贱婢,我不杀你,你却找上门来了!”姜则冲大为光火,拔剑就迎了上去。
沈娇娘连忙从旁策应,帮姜越之了去身后接踵而来的麻烦。
至于康由校。
他早在这场战斗进行到白热化之前,就已经躲去了旁边一角,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偷看场中情况,丝毫不为自己的这种行径而感到心虚。
姜则冲年轻,不如姜越之狠辣老练,是以几招之后,频频吃亏,身上大大小小地挂了好些彩。新仇旧怨叠在一起,姜则冲脚下便失了稳重,没看穿姜越之这后撤的一剑是要诱他前进。
在身后护卫的惊惶声中,姜则冲被姜越之一击一记以退为进,直接反剪着手,将人给扣住了。
主子一被擒,其余护卫自然是连忙住了手。
“放开我家主子!”
“尔等宵小,若不束手就擒,便叫你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们可是有后援的,识相的,就赶紧投降!”
护卫们乱做一团,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就是在叫嚣,企图逼姜越之放开姜则冲。
姜越之侧头看了一眼尝试挣扎的姜则冲,膝盖朝他后腰一顶,轻声道:“安静点,小家伙,或者我不介意先杀了你,然后带着这些废物去找你家大人。”
康由校哆哆嗦嗦地从旁边出来,眼神瞟着姜则冲,没说话,但已经透露出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有本事就杀了我。”姜则冲挣扎不脱,便瞪着眼睛怒喝了一句。
轻微的布料撕裂声。
红色的刀刃破开了姜则冲的左肩,伤口很深,却不致命,令姜则冲狰狞着脸痛呼了一声,整个人像皱在一起,却被姜越之被掰了回去。
“他是真的会杀了你。”沈娇娘踱到姜则冲面前,歪头冲他说道:“但是如果你把该说的说了,我保证你能活着回去,毕竟,你们姜家应该没剩几个人了吧。”
“贱婢,你不、配提起、姜家。”姜则冲因为失血而脸色惨白,口头却依旧强硬。
沈娇娘倒是笑了,甩手一巴掌打在姜则冲的脸上,微抬着下颌问道:“疯狗咬人不看看对象?你们姜家苟活到今日,却还有你这种蠢笨不知进退的人,看来也的确灭得不冤。听说你们还想要东山再起?省省吧,瞧瞧你这模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