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题目布置下来了——“如何培养职业化思维”,需要在25分钟内完成小组讨论,并形成有效的讨论结果,由组长汇报给考官。
“在这25分钟的讨论时间内,请把你的思路和能力尽可能多地展现出来。我和其他面试官,以及所有的裁判者,都不会参与其中,也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你们可以假设,在讨论的时间内,只有你们组在这个房间里。
“在25分钟结束的时候,无论出现何种情况,我都必须接受结果汇报。如果你们没有把有效的答案汇报给我,那么,无论在讨论期间个人表现得如何优秀,我都将判定本组所有成员均不合格。所以,请牢记,你们是一个团队。现在,开始计时。”
接受面试的这一组有12个人,听到张峰说开始计时时,先是没缓过神来的一片寂静。但是很快,就有人先反应过来,既然是要组长汇报,那就必然需要出现一名组长,只有自己当了组长,才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马上,一位名签上写着“付荣双”的学生和门多多两人便争抢了起来,轮番表明自己是组长的不二人选,一定会带领大家得出有效结论,顺利完成任务。
两人虽然都迫不及待地急于求胜,但为了不表现得过于强势,争抢的过程倒是轮流有序,可又免不了在言语中夹枪带棒。
门多多看再纠缠下去,耽误整个团队的时间,自己在考官眼里的形象必然也会大打折扣,便提出:“时间有限,不如请全组同学投票吧,同意门多多做组长的请举手。”他竟然能极其自然地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似的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同组的人本就已经开始担心他们辩论会占用太多讨论答案的时间,听他这样一说,有六个人举手同意由他来做组长,马依诺也在举手赞成的行列中。
门多多看胜算未稳,恍然明白还有自己的这一票,一边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举起左手,一边用右手在纸上象征性地写下一个“7”字。
为了显示公平,他又多此一举地说:“同意付荣双做组长的请举手。”
然而,剩余五个人只有两个人举手表明了态度。
付荣双没给自己举手投票,是因为不服气。坐在座位上心想,门多多不过是仗着自我介绍时的小聪明,获取了更多的注意力,又借着大家着急了结的时机,呼吁举手投票,而且还是先提议了他自己的名字,占得了先机。既然已经凭心机上位了,还非要张罗个给对手投票的形式主义。自己即使举手了,票数也不够,还要丢些面子,倒不如不举手的好。
另外两个没举手的人,是压根儿就没看上门多多和付荣双这两位所谓的“组长候选人”。
本来他们自己正酝酿着腹稿,打算找个时机表态要当组长。结果,还没等自己发言呢,门多多就自作主张地发起了投票,颇有一锤定音的架势。他们两人此时已是心生怨怼,各自在心里嘀咕着:“谁给他权力发号施令了!凭什么还要听他的举手!”
门多多没好意思长篇大论地发表获胜感言,但是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地泛起走马上任的意气风发,迅速拍定了本组的发言规则:“从我的左手边开始,每位同学轮流对如何培养职业化思维发表看法。在所有人都发言完毕之后,大家再开始讨论哪些答案可以统一汇报给考官。”
他又补了一句以示自己的英明:“这样,大家每个人都有机会展现自己。”
问题和矛盾开始浮出水面了。
没能当上组长的人,非常希望能给考官留下深刻印象,便特别在意自己的发言,一个比一个说得时间长。但是表达的内容,依旧停留在最初两个人所提到的“注重培养专业技能”和“向有职业化思维的前辈学习”两个观点上,只是表述方法上略有差别,并没有什么新观点,叙述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坐在椭圆会议桌中间位置的马依诺,因为门多多的排序方式,反倒次序靠后了。还没等轮到她发言,“培养专业技能”和“向前辈学习”这两个观点已经被排在前面的人论述得很透彻了。
看着时间占用越来越不合理,组长门多多已经开始有些慌了,之前没有对发言时长作要求,显然是个失误。他忙问:“谁戴表了?谁戴表了报一下时间!”
所有人的手机都被寄存在会议室门外的柜子里,同组的只有马依诺和另外一名叫蔡颖的女生戴了表。
蔡颖发现有这样好的表现机会,赶紧抢着说:“我来承担计时任务!现在还有10分钟!”
马依诺觉得很诧异,明明还有15分钟,她抬头看了一眼张峰,他也正在看自己的手表,表情有些异样但是没有作声,正如他自己在规则中宣布的一样:不参与。
大家听说时间已经被磨叽过去了一大半,却只是选了个组长、只一半人数完成了首轮发言,留给小组讨论的时间很可能就不够了,能不能完成任务都是不一定的事了。
大部分人都慌了,压力值在组内迅速飙升。
组长在此时感到的压力最为巨大。他的注意力,已经不那么集中在此次面试是否能够成功了,而是集中在更为具体的任务上:本组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讨论并提交有效答案。
门多多马上推翻自己之前制定的每人都有发言机会的民主规则,态度强硬地说:“凡是别人说过的要点,持相同观点的同学就请不要再说了。要不然,咱们组没有时间讨论了!”然后用手指指着正在发言的学生,说:“你说的这点,刚才别人已经说过了,你还有没有其他观点?”
这位同学被他一指,先是一懵,但也不好说什么,赶紧改变策略,换了一种说法,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