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逗逗进娘家门的时候,她看到了这辈子平生最羡慕的事。她妈正在门口送她哥一家回老家过年,当然是去斯晓慧她嫂子徐薇的娘家。
自从徐薇嫁到斯家,每年春节都会回她爸妈那里过年,以前是一家两口,有了斯晓涵以后,就是一家三口一起回去。斯母在儿媳妇这里,也从未主张过所谓出嫁的闺女不能回娘家过年,每年这个时间,总是热情满面地送别儿子儿媳妇。
五年前,徐薇的哥哥和一帮朋友喝酒,谁知那帮朋友另有打算,是准备趁夜去偷金属厂,徐薇哥哥跟着去了,后来他那帮兄弟被派出所审出来了,因为是无辜受牵连,问了话之后便把他放了回来,谁知以后,徐薇的哥哥精神上出了些问题,一发病就会跑出去不识家门。再后来,徐薇的嫂子也提出了离婚要求,把唯一的女儿留给了徐家。不过,离异几年的她也没再找到合适的,因为孩子,也总是在再婚的问题上犹犹豫豫。
所以,徐薇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大事就是尽力给哥哥治病,当然还有让哥嫂两个人破镜重圆。这么多年,徐家二老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斯母也因此换位思考了很多。徐薇一年到头在北京奔波,她这个做婆婆的有什么理由不让儿媳妇回家过年呢。
“妈,我们回去了。”徐薇笑着跟婆婆挥手,远远地看到小姑子一家三口来了,又大声喊一句,“中午你们好好吃饭,等过年回来咱们再聚。”
斯母又塞到儿子兜里两千块,叮嘱斯建强一句:“这个钱你一定得拿着,是我给你大舅舅的,身边没个儿女的,老了也是可怜,你们去看他,多带点东西过去。”
斯建强又拿了出来:“妈,这钱我出就行了!”
“那不行,你们赚钱也不容易。这个钱是我给你大舅的,代表我们的姊妹情。你们要是还想出,那是你们的事,我就不管了。”
“这钱,你大舅过年就够了,我平时也给他些,所以你们去的时候一定不要添钱了。”斯母又觉得方才那句话不妥,赶紧嘱咐儿子儿媳妇一句。
其实,每年春节,斯父都想搭儿子一家的顺风车回老家,但斯母从来不允许,俗话说了,穷家过年难,本来各个儿女都过得不怎么宽敞,这一回去他们和儿子一家就要花双份的钱,农村有句老话说的及是,年好过春难熬。
去串哪家亲戚,都不能够不带年礼,在北京呆了那么多年,每家只一提稻香村的点心,这就一百多出去了,再来二斤酒,没五百块迈不进老亲戚的门子,还是省一份,所有的亲戚让儿子一家代劳就可以了。
真是近年情更怯,斯父每每过年总要数落老伴,钻钱眼里去了。斯母也是寸步不让,谁不知道你老斯回家,就想回去多喝两杯白酒,哪一天把血管喝炸了就不嘚瑟了。
斯晓慧抱着逗逗走近了,这才想起来,今年她还没给她爸妈发拜岁包,一时又心情落寞起来。她不是不知道,每逢过年都是她妈的钱坎,不仅要计划老家的那些礼尚往来,还有跟前这些孙辈,当姥姥的也得给压岁包呢。
她不禁小声问了一句陆大伟:“昨天让你给我爸妈准备的红包,你带身上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