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不跪?”李钧凝视着晏姻的一对耀黑瞳仁问道。
但不过稍顷,他便慌及转过脸去。
他的王妃有些微醺,颊边两个梨涡透着红晕,媚眼含春,娇生百态,美到不可方物。
他怕看久了会沉沦进去。
怕好不容易狠了要她跪下的决心,会前功尽弃。
他的脸要找回来,他的王妃必须听他的。
“我为何要跪?”晏姻顶着脖子回了一句,坐下了。
接着又看向底下跪着的全府仆从,道,“今日又不是王爷生辰,你们给他跪什么,都起来。”
底下仍跪着,没敢起来。
王爷久居人上,不怒自威,更何况他今日还动了怒,他们都觉得这个时候还是听王爷的为妙。
“我说话都不好使是吧。”晏姻气得又倒了一碗酒酿喝了。
“跪下!”李钧又是如铁疙瘩的两个字砸出来。
底下的人佝偻着身子,头垂得更低了。
晏姻却往椅子后面靠了靠,坐得更稳了。
但心内有丝丝胆怯。
观李钧今日的气势,是和她杠上了,非得让她跪不可。
于她而言,跪下只需两步,裙子提起来,膝盖曲下去,麻溜的就完事了。
可这一跪,不就是向李钧所代表的大男子主义,专制恶势力低头么。
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断跪不得。
但不跪,李钧那厮脸色黑得吓人,连带着刚出来的月亮都吓得躲进了云里。
“跪下!”
李钧以掌拍桌,剑眉紧蹙,怒视着晏姻,声音不大,但自腹腔发出。
内里,似还隐忍着如海啸般的怒火。
晏姻腾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脾气发出来还好,不发出来,就这样憋着,好吓人。
她真的怕了。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
此二抉择,究竟是哪个较崇高?
默念一遍莎翁经典台词后。
晏姻有了主意。
以柔克刚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接着,众人便听到一声仿若从地底钻出,绵长悠远,细如蚊吟的哭声。
再一看,晏姻双手揉着眼,哭得娇嗲。
“咦……咽……嗡……呜……”
“王爷坏,王爷吓唬人!”
“你们都听王爷的,不听我的,都是一群阳奉阴违的家伙,平日里对我言听计从。”
“现在王爷让你们跪,你们就跪,我让你们起来都不起来。”
“这府里只有王爷说了算,王爷才是你们的天。”
“我就是狐假虎威,什么都不是,都欺负我。”
“明日我就回南陵国去……呜……”
哭着,晏姻捂脸跺脚,一屁股坐到了看台地上,肝肠寸断。
她这套哭腔还有什么话说。
都是字面意思。
李钧是晋王府当仁不让的第一号,当家作主的大老爷们。
她就是个依附在他身边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