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安面容苍老了许多,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新的,可却显得很刻意。太新了,像是为了见面特意买的。
凌菲云以前一见到凌平安就烦躁,一听他说话就生气,可是血浓于水,那份亲情是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凌菲云心酸。
凌平安问起了女儿的生活,凌菲云捡些有趣的说了,然后问凌平安:“您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呢?”
凌平安没有细说,只是沉默了半响,才长叹一口气,感慨地说:“我出门绕了一圈,走过许多城市,见过许多人,终于算是明白了,我就是块木头,就适合在农村呆着。”
凌菲云见他十分失落,有心想安慰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道:“回家也好,我们三姐妹都大了,您和我妈劳累半生,如今就且等着享福吧。”
凌平安摇头苦笑:“我才五十出头,什么也不干的话,就成了废物。现在国家不是发展农村吗?我打算回到老家,承包几个山头养土鸡,听说城里人就稀罕咱乡下散养的走地鸡,那鸡场出来的激素鸡饲料鸡,他们都不爱吃。”
“行啊爸,您这个主意特别好,我举双手赞成。”凌平安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是真的没什么本事,但又偏偏想要表现得很有本事,凌菲云以前很厌恶他这一点,但是现在她愿意为了让他开心,而不吝赞美。不过她这话也不完全是为了赞美而赞美,凌平安的想法是真的挺好的。
真让他什么都不干,他精力无处发泄又找不到自身价值所在,到时候只会闹得自己三姐妹无法安生。
养鸡好啊,很适合勤劳能吃干,不怕脏又不怕累的凌平安。
凌菲云当即表示自己会承包所有启动资金,凌平安虽面愧疚,却并未拒绝。
凌菲云一看他这样,就明白了。那二十万,铁定是被人骗走,或者弄丢了,否则他一定会硬气地说:我有钱。
趁凌平安上厕所的功夫,凌菲云提了下他的行李箱,发现轻得很,里面几乎没放什么东西。
如此看来,自己上次没有看错,那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真的是凌平安。他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他的钱和行李哪里去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又哪来的钱买新衣服和行李箱?
凌菲云心中疑虑重重,却没有逼问凌平安。因为她知道,凌平安太要面子了!拆穿他,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饭后,凌菲云带着凌平安逛了一圈清华园,凌平安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神情中带着一种既自豪又敬仰的情绪。
不过当天晚上凌平安就走了,临行前凌菲云给了他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
凌平安坚决不要,说只要十万就够了。他的养鸡场规模不会很大,用不着这么多钱。
凌菲云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
送走凌平安,凌菲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欧阳玉琳是星期一下午坐飞机回到京城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父母已经“乔装打扮”尾随她上了同一驾飞机。
欧阳夫妇一到学校,就把莫苇茗给堵在了宿舍楼下。
开学那会儿,他们是见过面的。莫苇茗有些意外:“欧阳叔叔——”
“小伙子,找个地方聊两句。”
欧阳夫妇根本不给莫苇茗拒绝的机会,两人一左一右以一种裹挟的姿势直接把莫苇茗带到了校外的一间咖啡馆。
欧阳先生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个聪明人,相信已经猜到我们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