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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微烫,青釉瓷杯不足三寸高,在指间转了几个来回,烫得指尖都红了。
外间一句高亢的“参见王爷”,惊得人一个手抖,茶水洒了一点儿出来,立马顺着白皙的手滚了下去,晨起被“诟病”老气横秋的衣裳,袖口沾了些水渍,温热的茶水,钻进了袖口,最后止于肘部的布料。
李湘微怔,随即放下杯子,去寻了帕子来,擦掉了手上的水渍,分外白皙的小臂上一道红痕格外刺目,在黛绿的衣裳衬托之下,简直是触目惊心。
帕子还没碰到小臂,就被抓住了手腕,入目就是修长骨感的五指,再往上,突出的腕骨,洁白一片的袖口。
李湘抬头,被抓着的那只手的手指还捏着帕子,不明白这位听了墙角的君子现在想做什么,眼里倒还有几分无辜。
“会破皮。”慕容瑾被春雨那一嗓子喊得,是非进来不可了,原本是来找她说正经事儿的,可是他来的时候羡仙院只有立夏,周拾又要找他,索性去偏院待了会儿,奈何耳力太好,一出来就听见大气的小王妃放权,等到她们走了,这才出来,一进门又听见“太后”,再进门,就看见不知道怎么烫了自己一片儿红的小王妃拿了干帕子要往自己手上糊,几步过来,拦是拦住了,可瞧小王妃这眼神,还是他不该?
默默又重复了一遍,“不能这么弄,会破皮。”
李湘低头看自己的胳膊,一片红,默默抬起来,往腿上的衣裳上面蹭了一下,举起来给操心的王爷看。
更红了,不过半点儿没破皮。
手帕是棉的,衣裳是蚕丝绣花,后者蹭一蹭都没破,前者当然不会破。
李湘觉得某位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又被挑衅了的王爷该走人了,谁知道,只是松了手。
然后,换了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手腕,拉着人去软榻上坐好,自己冷着脸去窗户旁边叫了周拾进来。
李湘:……
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没那么娇贵,又不疼……
周拾一进来就觉得这屋子里格外凉爽,飞快的来又飞快的走。
留下在软榻两头仿佛隔着条银河的两个人默默沉默。
李湘按周拾说的,撸着袖子等他拿药回来,其实周拾说的是剪开袖子,只是李湘不愿意,加上羡仙院也没有别人进来,能进来的就三个男子,慕容瑾、周拾、王弗,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大夫,一个儿子比慕容瑾都大,撸着也行,毕竟不见人,关键是,周拾说服不了李湘剪袖子。
“殿下?”李湘不知道刚才说太后那段他有没有听到,更不知道前面那段他有没有听到。
后半段再怎么说,那太后跟嘉明帝关系极其不好,如果不是孝道压头上,很多人都怀疑太后还能不能活到今天,所以,这个嘉明帝颇为器重的儿子,跟太后应该也没有什么感情,私底下说说,问题不大。可前半段,听起来,仿佛在嫌弃襄七王府?
李湘暂时不想跟慕容瑾针尖对麦芒,说到底,这人对她不错。
“殿下,您的私账账本还在妾身这儿,没给富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