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两碗药,管汤端了右边那碗,苦得倒胃。
“这腿看不看都一样。”
“……”
“……你先把这药让人喝了。”管汤口嫌体正直,听得周拾想骂人。
“殿下马上过来,他比你惜命。”周拾就没见过比这人还别扭的,几针下去,擦了擦手,跟旁边的坐下,倒了杯茶递给管汤:“去去苦味儿。”
管汤接了,默默看了眼自己的腿,喝了两口,放下杯子,随手把桌上的一盘鲜果拿出来了,拎着盘子扣上了另一个药碗。
周拾服气了,跟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又败下阵来,过去拔了银针,慕容瑾终于姗姗来迟。
药还没凉,倒是若有似无有点儿果香,微不可查,瞥了一眼桌上拢在一起的几个果子,慕容瑾伸手捡回盘子里。
“得了,那我去给王妃请脉了,你们也收拾收拾。”周拾每每看见管汤抿着唇就有点儿头疼,这人又要说教了,连忙抱着药箱跑了。
不过,有这么个人也挺好,只要不时常说教他,又不让他旁听,那就什么都好,非常好了。
其实,周拾巴不得管汤多说一句,照殿下这么个作法儿,他这药估计三五年都断不了了。
默默叹了口气,周拾已经到了王妃客房门口了,抬手扣门,立夏过来开了门。
“周公子,请。”立夏头一回这么恭敬。
府上那么多人,不可能一口气走完的,之前也说了分三批,羡仙院的丫鬟里头,这头一批跟着的,就只有春雨、立夏和立冬,张妈妈和惊蛰都还在京都城收拾东西,小雪也没来,主子这几天脸色愈发差了,严格来说,是打那天出城之后就不太对劲了。
原本她们也以为主子只是舍不得家里的人,自打那事儿之后,主子突然心平气和的接了旨,对谁都说王爷对她不错、说她也对王爷有意,可这么久了,别人不知道,她们这几个天天跟主子待一块的还能不知道,隔壁不是这么个事儿,襄七王府跟撞了邪似的,她们主子又有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或许哭出来会好一点儿,谁知道,这哭完了,整个人都没多少生气了。
这两日,不单单是神色恹恹,都不理人了,不理王爷,更不理她们两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可怎么好呢?
所幸,主子自己还知道吃东西,可还不如不知道,吃了就吐,之前害喜厉害的时候都没这么吐过,短短两天,虚弱得让人害怕。
周拾摸着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小王妃这个心病,病在哪儿了?
离京?
立夏忧心忡忡,听到周拾说或许是舍不得家里人这才郁结于心时,想啐他一脸。
她们主子打小就离京了!
忍了忍,立夏没吭声,看着没了精气神儿的主子,心疼得不行,“主子,咱们喝点儿水罢,快要启程了,过几天就能到允城了,那儿的花可漂亮了,还有……”
没什么反应,立夏渐渐没了声音,允城的事儿,她们主子也不记得啊!而且,主子也不喜欢花花草草……
“吱呀”一声,门开了。
立夏扭头去看,春雨跟着王爷进来了,一碗粥,不在春雨手上,却是在王爷手上。
张了张嘴,立夏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周拾走了,她默默站了会儿,又跟着春雨出去外间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