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沣给李如微倒了一杯热茶,看向她:“别客气,坐下说话吧。”
李如微忙应了一声,待和江允沣面对面坐定了,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现在外边夜黑风高,而她和江允沣竟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李如微有些不自在,垂下了眼眸,看向了手中茶杯。
“你方才说,你和流风之事,乃是你故意为之?是想推脱那日胡公曾说要给你找寻妻室之事?”
江允沣说的,是她醉酒那日,李如微酒品极差,醒来后哪里记得自己此前做了什么,都是听其他人东一句西一句,才勉强补全了那日的情形。
李如微点了点头。
“……”
江允沣却是皱了皱眉,而后又摇了摇头看向李如微:“你本可不必如此。胡公并不是那般强人所难之人。你这样做,倒把自己名声污了,日后要找寻合适亲事,恐怕不易。”
江允沣说话直接了当,也不会拐弯抹角,李如微听了,却是撇了撇嘴:“那是胡公对将军你罢了,将军你是胡公好友之子,可以说胡公看着长大,自胡公起兵后你又一直跟在胡公身边,立下汗马功劳无数,胡公自然是尊重你的意见的。”
“但我自入世以来便是风评不佳,曾有多次辗转投效之过往,胡公若是想留我在身边,免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李如微说罢,不由得头疼。
要说胡公,好在惜才爱才之心,也坏在这惜才爱才之心。
他想方设法征求人才,无论招贤,还是强纳。
为了牢牢捆住李如微,他必定会不择手段。
替李如微成家立业,便是一种极好的稳固人才之策。
江允沣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弯弯绕绕。
此前胡公也想过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江允沣,但是被江允沣严词拒绝了。
江允沣以为胡公对自己慷慨,便对其他人不会用什么手段了。
不由得有些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李如微摇了摇头,“将军与胡公交情非我等所可比拟,将军不必觉得抱歉,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件需要将军帮忙之事……”
江允沣眸子动了动,“何事?”
李如微抿了抿唇,轻叹了一口气:“将军有一句话说得对,我当时太过急功近利,也未曾思虑周到,导致现在流言甚嚣尘上……所以我想,将军能不能和我亲近一点,顺便……帮我打压一下流言?”
李如微说罢,便是抬头看向江允沣。
莹莹烛火中,李如微的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小巧玲珑的鼻梁,皮肤如上好的凝脂玉一般晶莹剔透,浅色唇角微微勾起。
不知为何,江允沣突然想起了之前无意听到的流言:
“诶,你们说,流风先生和李先生,谁是攻谁是受呢?”
“自古以来,但逢断袖,总有一人肖似女子,这受,自然就是李先生了,你们想想,李先生不仅清秀得像个姑娘,连平时说话做事也总跟女人家似的,她不是受谁是?”
“这也说不准吧?虽然李先生却是挺娘娘腔的,但我看流风先生每次看到李先生都羞涩得异于平时,跟个小姑娘似的,说不定,李先生才是攻呢。”
那时,江允沣闻言,还曾站出去冷目看向几人:“军营之中纪律严明,且妄议他人私事亦不是君子所为,你们是想领罚吗?”
他那时还未曾想过此事,现在看着李如微,倒真的很像一个女子。
若是头发披散下来,不知是何模样?
江允沣很快察觉到自己不好的想法,轻咳了一声,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眸子:“我掌管军中纪律,打压流言乃是本分之举,自然是可以的。”
“那与我亲近呢?”
李如微闻言,不由得一喜,见江允沣没看他,她忍不住前倾了几许,歪头对上江允沣的视线:“将军若是不介意,可否与我亲近?将军在军中人气斐然,若是他人见将军肯与我亲近,必定不会再用异样眼光看待于我了。”
她眸色晶莹,还隐隐带着一丝可怜意味,小而丰满的嘴唇平时不动作就像是嘟起来似的,现下轻轻一撅,更显得像撒娇卖萌的姑娘,娇俏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