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画卷完全展开之后,众人皆发出了轻轻的呼声,因为在这幅画里,既看不到杨素征战四方的杀伐之气,亦看不到杨素老成持国的沉稳之风,在画中,展现出来的只有温馨与眷念!
画中只有三只鸡!
一只雄鸡,一只母鸡和一只小鸡。
雄鸡顾盼自雄,昂首张望,似在警惕着什么,又似在保护着什么,母鸡引颈啄地,好象在翻找地上的谷粒与小虫,而她望着身旁的小鸡时,眼神中尽是眷顾与爱怜,小鸡趣致可爱,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正张开小翅膀,满园子撒欢似地跑。
这副画的线条笔法说不上有多考究,但在情境刻画上却极是深刻与传神,令人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
关宁见状,鼓掌叫好道:“舔犊情深,传神,绝妙!”
他的座席与杨旖蝶只隔着数个位置,杨旖蝶听得这句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不知是何含意,但关宁只当没看见。
薛道衡端详了一会这幅画,笑着对杨旖蝶道:“旖蝶,这是你父亲数年前送与你的画,为何转送给我?”他是杨旖蝶的老师,而且是杨素的挚友,在称呼杨旖蝶时的语气上自然随意许多。
杨旖蝶自席间站起,盈盈走至薛道衡面前,以拜师礼深深一揖道:“老师之教诲,旖蝶从不敢忘,老师之恩,有若家父,是以此画相赠。”
薛道衡听罢,哈哈大笑道:“处道若是听到你这番话,少不得又要跟我理论,说我抢了她的女儿呢,哈哈哈。”
花苑中的所有人听了,都不禁莞尔。
杨广则在一旁打趣道:“薛大人不如撮合一下令郎与旖蝶之间的姻缘吧,这样就能亲上加亲了。”
杨广突如其来地来这么一下,让薛道衡有些懵,他还在愣神之中,却见杨旖蝶已皱着眉头,对着杨广嗔道:“晋王哥哥,你莫要胡说!”
杨广呵呵笑了两声,悠然道:“好,我不胡说了,你自己折腾吧。”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浅雪那边一眼。
“哼,”杨旖蝶恨恨地瞥了杨广一眼,跺跺脚,径自走回自己的座席。
能对晋王杨广如此说话的人,在扬州府内,也就只有杨旖蝶了。
不一会,第三位宾客所献的礼物呈现了出来。
这一件,才是杨素派人送来的真正的礼物。
陈子良当庭展开了杨素近期为薛道衡所写的诗。
诗云:
耿耿不能寐,京洛久离群。横琴还独坐,停杯遂待君。
待君春草歇,独坐秋风发。朝朝唯落花,夜夜空明月。
明月徒流光,落花空自芳。别离望南浦,相思在汉阳。
汉阳隔陇吟,南浦达桂林。山川虽未远,无由得寄音。
见了这首诗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大赞道:“好诗!好诗!!”
关宁亦在鼓掌。
背后的小舞忽地用极轻的声音对他道:“少爷,我怎么觉得这首诗还没有你写的好呢?!怎么大家都鼓掌鼓得这么欢?”
关宁听罢,差点想直接捂住小舞的嘴,幸好四周没有人注意,他连忙小声地对小舞道:“就你话多!!你就不能少说话,多吃东西吗?”
小舞瞥了瞥空空如也的案桌,撅着嘴道:“可是……我还看不见东西呢。”
“唉,忍忍吧,出来应酬是这样的了……”关宁摸了摸小舞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