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月,只见冰轮如洗,当空孤悬,柔柔的月光与柳花街的熠熠灯火交相辉映。
运河两侧车马辚辚,人流如织,河中画舫流光溢彩,摆渡的小船亦挂着明亮的船灯来回穿梭,整个画面尤如天上的九重宫阙,华丽辉煌到难以形容。
杨广的车驾一过,河岸上的车马行人立即避开。
“连晋王也来逛青楼?!还带这么多人?!”人群中已有人窃窃私语。
杨广虽然也来过画舫,但大都是“微服私访”,毕竟他现在地位尊崇,大张旗鼓地逛青楼,会招惹闲话。别人的议论他可以不在意,但杨坚的看法,他可不能不在意。
不过让围观群众失望的是,杨广的车驾并没有在画舫之处停留,而是折向了距离河岸数百步之遥的怀明唱卖行。
今夜,那一边停驻的车马比起几艘大画舫前停驻的还要多,气氛也更热闹,看其张灯结彩的样子,还有门前隆重其事的仪仗,便知肯定有不少大人物要来。
队伍蜿蜒向前。
但因为前方人太多,推进速度很慢,在后尾跟随着的杨旖蝶车驾,行进更是有如蚁爬,车内的杨旖蝶百无聊赖地掀起车帘子朝外张望。
突然,她指着不远处烟雨楼门前停着的一辆马车,语气颇为激动地道:“姐姐,快看,那……那不是那个无赖的马车吗?”
苏浅雪闻言,也朝车窗外望了望,只见到处都停着马车,也不知杨旖蝶指的是哪一辆,便问道:“什么无赖?你指的是谁?”
杨旖蝶没好气地道:“还能有谁?除了关宁那厮,还有谁配得上无赖这个名号!”
苏浅雪掩嘴轻笑道:“旖蝶,想不到你连别人的马车都记下来了呢!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这么恨他?”
“他从头到脚都得罪我了!”杨旖蝶嚷道:“尤其是泼粪水的仇,我杨旖蝶必会十倍奉还的。”
“泼粪水?!关公子什么时候朝你泼过粪水?”苏浅雪惊讶地看着杨旖蝶。
杨旖蝶语塞。
她带着两个下人与关宁在茅厕“血战”的故事,她并没有告诉苏浅雪(主要是太过“耻辱”……),这次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时便有些慌张。
“我……我这是在形容他这个人臭不可闻呢……”杨旖蝶“狡辨”道。
“唉,旖蝶啊,你怎么总是针对关公子?”
杨旖蝶瞥了瞥苏浅雪,嘟着嘴道:“谁叫姐姐你那么欣赏他的,我不服气……”
“我欣赏的只是他的文才,并没有别的什么……你这跟他算是哪门子仇啊?呵呵。”苏浅雪被杨旖蝶的样子给逗乐了,抱着她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杨旖蝶白了苏浅雪一眼,叹道:“唉,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关宁这种人阴险卑劣,心术不正,对你不怀好意,他以后肯定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小蝶,关公子在寿宴之上,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何来图谋之说?”
“你看,你看,这正是他阴险之处啊,欲擒故纵……你想想,他以前那么迷恋你,现在却故作清高状,为什么?不就是想借此引起你的注意吗?此人心机叵测!可恨至极!”杨旖蝶用非常肯定的语气给关宁下了定论!
“是吗?不过……他现在好象真的刻意在远离我呢……”苏浅雪回想了一下,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