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罗伊,今年三十二岁。
职业,艺术家。
他们都觉得我这人特装,一臭画画的自称什么艺术家,真够不要脸的。
好吧,他们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这人吧从小就没什么大志向,特别懒,懒得思考,懒得动手,从来不洗碗、不刷牙,也懒得叠被子,甚至连玩都懒得玩。
从小就是,小时候老师问大家以后的梦想,有说科学家的,有说想当警察的,当太空人的,好家伙,当老师问道我时,我说我想变成一幅画。
画?
是的,您没听错,一幅画。
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
变成一幅画多好啊,不用干活,不用思考,待在相框里多自在。
这才叫正儿八经的躺平。
有时候真觉得造物主最大的错误,就是创造了了人,还得让我们学会呼吸。
老师当时纠正我,是想当一名画家吗?
我很肯定告诉她,我想变成一幅画。
说完那个答案后,当时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在盯着我,完全不理解我在想什么。
还有人调笑,为什么不变成一头猪,吃吃睡睡,无忧无虑多好。
傻啊?
猪被养肥了不就被拉上屠宰场杀了,任你再特立独行,说到底也只是块肉。
当然,老师还是给了我启发。
当一个艺术家,似乎也挺不错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一种超常的才能,我的这双眼睛能够发现美,那些隐藏在自然中、被埋没在钢铁丛林里的美,我一眼就能发现,并顺手记录下来。
能把看到的东西,分毫不差的记录下来,同样也是记录下我认为最美丽的东西。
从那之后我开始学画画,这个过程很顺利。
就像当一名摄像师,只有对自然有足够感悟和认识的人,把时间定格在最美的那一瞬间的人才配叫作摄像师,至于剩下的,充其量叫作摄像头。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这很重要。
后来总有记者问,我的职业生涯是怎么开始的,哪个老师交出来的学生这么厉害。
我向来都是一笑了之。
不管外界怎么猜测,都不去解释,因为我懒得解释。
靠着这种离奇的能力,我轻松拿下全国艺考敌意,一路进了中央美院,成为了所谓的优等生。
当然,我的性子也也从来没改过。
一路就这么吊儿郎当的走完了大学生涯,越是长大,我越是讨厌复杂人际交往,因为麻烦,我讨厌麻烦。
有时候为了完成一副作品,我可以坐着不动一整天,盯着画板看。
很多人可能都已经为我在构图、在思考,为了完成一部伟大的作品而深思熟虑。
像这样的狗屁言论,都是扯淡呢。
我只是单纯在发呆,在空闲之余,抽空向世界瞄上一眼。
然后我的作品就完成了。
后来事业越做越大,我的作品被拿到许多地方展览、演出,甚至还留洋到国外。
名声大噪。
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都是由我的经纪人去负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钱。
但找他们的说法是,我实现了财务自由。
那之后的日子跟我之前的生活并无什么变化,依旧是混吃等死的那一套。
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放空大脑,继续发呆,然后等待哪天就突然嗝屁了。
这就是我认为最幸福的事。
当然,你们可能听说过一个故事,富翁和乞丐都在外面晒太阳,富翁因为心理不平衡开始教育乞丐,摆出人上人的口吻说教起来。
如果你努力一辈子,或许有机会在我这个年纪一样在自家大房子的花园里,晒太阳。
但是乞丐疑惑的问道,可我现在不是跟你一样,都在你家的院子外面晒太阳吗?
其实,在我看来,真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躺在自家花园的富翁,晒着太阳等待有一天死亡降临。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的职业生涯似乎出了点问题。
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能发现的美也就越来越少。
哪怕是我,有时候坐上一整天,也找不到任何美的存在。
就跟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时隔多年,也很难从对方身上再找回那种心跳的感觉。
但我懒得挪窝再去其他地方。
这种烦躁的情绪让我变得有点不认识自己,就这样,我一个人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什么都不做,属于我固定的发呆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