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接着一个的书架浏览过去,很快,太攀便是看到了一个书架上贴着的,“济阳县”三个字。
一共十八个三丈多高的书架,每一个书架前,都摆着一架梯子,十八个贴着济阳县的书架,从内到外,一字铺开。
每一个书架上,都密密麻麻的摆着一卷又一卷的竹简,每一卷竹简,都有人头般大小。
从济阳县建立以来,到现在近两千年,所有的地形变化,宗族传承等等,尽在其中,最里面的那一个书架上,那些竹简,已经是有了被虫蚁蛀过的痕迹,系在竹简上的绳子,也是早就瘫散,太攀只是稍稍一触碰,那竹简,便是一片一片的散开来,堆在那书架上。
见此,太攀也是摇了摇头,回到了最外面的那一个书架上,去下了一枚竹简翻开,见了其上的内容之后,又将那书简放回去。
一个时辰之后,月上中天,太攀才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卷竹简,在太攀的面前缓缓的摊开来,摊开的竹简,足足有七尺多长,太攀按照竹简上的编号,取出十三个竹简,并排着摊开,于是整个济阳城的地形,便是在太攀的眼前清清楚楚的展开来。
最下方,一个长长的曲线,蜿蜒而过,这一条曲线,便是黄河。
曲线的上方,则是数千里的济阳县。
在那曲线的正上方三百余里的地方,就是那济阳县的核心之所,济阳城,也正是七王行营之所在。
济阳城成四方形,城外护城河环绕,这护城河,却是人工开凿出的一条黄河的支流,将那滚滚的黄河之水,引进这济阳城中。
这济阳城往东四十里,便是另一条黄河的支流,这一条黄河的支流,却是天造地设而成,是在雨水的冲刷下,经历千万年方成,目光在这一条支流上,只停留了一瞬,便是移开。
这一条支流,虽然也是直入黄河,但那地形水文图上记得很清楚,这一条支流,水深不过七尺,无论是河中水的流速,还是水面的广度,都不足以支持,有大船溯流而下。
有一夜的时间过去,太攀才是在这数千里的济阳县中,选出了七条河流来,这七条河流,无论是宽度广度,还是河中水流的速度,还是水流的深度,都是颇为可观,而且这七条河流,都是连通了黄河的上下游,若有船只入水,绝对可以顺流而下,一路而至于黄河。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太攀也没有想要继续逗留下去的想法,将这些书简,都归拢原处之外,便是施施然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这郡守府。
至于说府库最深处保存的库银之类,太攀却是没有丝毫的想法。
这一行,出乎预料的顺利,但太攀细想起来,这一行的顺利,却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双方在黄河沿岸对峙,绝大多数的修行者们,都是加入了双方的麾下,在军中赚取一些功勋以换修行所用的资源,这东郡城中的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说那镇守东郡城的元神修士——往常都是由长安钦天监派出人手,但如今,帝室后退,钦天监的人手,自然也都是撤了回去,七王的注意力,又都落在黄河的战局上,这东郡城,自然不会有镇守的元神修士。
此时,和太攀给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定下的时间,还有两天——按照太攀最初的预计,进入东郡郡守府,须得花费一些时间打点那镇守的元神修士,是以,他才是预留了三天的时间,但谁想到,那应该镇守于东郡府的元神修士,竟还不曾到任,那东郡府,也只是一座空城,他这一行,竟是完全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以至于他所预留的三天时间,多出来两天。
“罢了,就在此间等一等吧。”太攀摇了摇头,然后在旁边找了一处地方,掐了个隐身咒,隐匿其间。
正好,他也可以看看,这两天的时间,那些修行者当中,哪些人会先一步回来——他在出发前往东郡之前,划出了六个地方,令那些修行者们前往查探,但在从东郡回来之后,太攀才是发现,自己所划定的那几个地方,和自己在东郡查出来的七个地方,截然不同,这一即是意味着,那些修行者们,以及那些妖灵们,在付出过伤亡之后,注定会无功而返。
而太攀所关心的,便是这些修行者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判断,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哪些人,是可用之人,而剩下的哪些人,则会成为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一晃,两天时间就这样过去。
而那些修行者们,也都是陆陆续续的,往这边靠拢。
每一个人靠拢的时候,太攀都细细的观察着这些人身上的状态,他们的表情,他们的动作,以及他们的来向。
这一处地方,是一个山坳,颇为隐蔽,太攀在这山坳的外面,施展了一个简单的隐匿气机和身形的法门,那些修行者们,一进入这山坳,便不见了身影,从外面看,这山坳,就只是一处寻常的山坳而已,只有进入了这山坳当中,才会发现,这山坳当中,其实别有洞天。
一个又一个的修行者,从各个方向,踏进这山坳当中,每一次有修行者进入的时候,太攀的脸色,都会有一些变化,或是皱眉,或是舒眉。
就在这舒眉和皱眉之间,这一百余个气之境的修行者,他们的命运,已然是被太攀悄然定下。
“都回来了?”
“可曾发现什么?”一直过了半个小时,都还不曾发现有人回来之后,太攀的身形,才是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派出去的修行者,总共一百多人,但回来的,却只剩下八十余人。
“见过前辈。”见了太攀,一众修行者们,都是朝着太攀躬身一礼。
再之后,提到他们这一行的成果,每个人,都是沉默了下来,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