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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江城有一个姑娘去世了,除了埋她的宋知微,没个人知道。宋知微抱着骨灰盒坐在谢书远的车里,看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盒子里的女人叫明媚,与名字不同的是,她不是那种笑起来很明媚鲜活的女人。

她那双细而长的眼睛总是微微向上挑着,小巧却挺拔的鼻子和樱桃色的薄唇放在一张鹅蛋脸上相得益彰;江城认识明媚的女人总说她长了一副“勾人的贱坯子样”,她倒也从不反驳。老人们常说“薄唇的人薄命”,二十七岁的明媚选择在这个夏天结束自己不太欢愉的一生。

明媚离开的很突然。

宋知微还记得她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原本就纤细如妖精般的明媚这下已经瘦的没了人形、她叼着烟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了伤的猫;宋知微拉过她的手,很凉……

就像她的眼神一样。

“到了,就是这里,”谢书远的声音打断了宋知微的回忆,他替她抱过明媚的骨灰盒;两人缓缓走在北市鸿县的小胡同里,最后停在一个破落的水果店前。

水果店老板娘顾梅是一个标准的“泼妇”——微胖的身材、齐耳的短发和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宋知微和谢书远来的时候,顾梅正冲着指出她称有问题的女人大声嚷嚷着一些粗鄙的语言;旁边坐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机械的看着她们的争执,时不时还冷哼一声,他就是县里有名的无赖明长叙,平日里总干些偷鸡摸狗、流氓无赖才做的事。

宋知微和谢书远面面相觑,这就是明媚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这对夫妻就是她的父母。

再往前的那一处屋子,就是她一直不愿意提及的“家”……

明媚是在春天出生,顾梅和明长叙都没什么文化,邻居庞大爷拿出字典来看,抿了抿嘴:“不如就叫个‘明媚’吧,春光明媚。”

“明媚,这名字好……唔,就叫明媚,”那时候还算是年轻的顾梅笑眯眯的,一旁的明长叙憨厚地搓着手。

“请问,您是明媚的家人么?”时隔九年,顾梅和明长叙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撒野在外面的死丫头”……骨灰盒被无情的放在两人面前,一袭黑衣的宋知微轻轻鞠躬:“叔叔阿姨,明媚,是昨天上午走的。”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盒骨灰,双手颤抖,死死咬着嘴唇;男人呆呆看着……两人脑子里是宋知微刚刚的话:

“明媚,是自杀,她的遗书里写了希望让我将她火化后送回鸿县。阿姨,明媚没什么朋友,生前经历了什么我不过也是听了些流言蜚语,不值一提……”

宋知微带着谢书远匆忙离开,身后是夫妻俩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坐进谢书远的车里,泪水涌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悲痛。

明媚的一生,短暂而破碎,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原因还要从头说起;从少女明媚、从她和宋知微相识之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