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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三个

过完年聂晁就要出去找工作,以前他是不屑于住员工宿舍,但现在他也要向生活低头,本身就没什么存款,再不省点估计得睡桥洞,人家丐帮还不一定能给他留一块地儿。聂晁已经很久没回家过年了,从他离开那个山村外出读书之后,真的一次都没回去过,连电话都很少打,那点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血缘关系,到现在基本已经不剩什么了。

聂晁在床上瘫了一会,闭眼清理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爬起来给自己煮一碗康师傅“福禄寿喜”典藏版,这是他自己过年准备的最奢侈年货。

在聂晁吸溜吸溜吃泡面的时候,门铃响了,他很不耐烦,这时候来找他的人都不会是他想见的人。

“你又来干什么?”聂晁倚着门框,对区大队长的态度越发恶劣,“小爷忙着呢,没空招待你,警察同志。”

区队抽抽鼻子,问到屋内传来的一股熟悉的味儿,笑言:“哎呦,富贵面。”

聂晁点上一支烟,站在门口就开始吞云吐雾,“挺识货,不过也没你的份,赶紧走人,别等着我喊流氓。”

他以前是不怎么抽烟,总觉得很臭,但最近他发现香烟里面的尼古丁可以让他的神经短暂麻痹,紧跟烟瘾也上来了。

区队不理会聂晁的话,推开他自己进屋,聂晁在后面啧一声,砰的把门关上,光着膀子走到窗边,富贵面也没心情继续吃了。这段时间区队来找过他几次,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说熟稔算不上,但也不陌生。

聂晁知道对方找自己要说什么,没有科学依据的现象都会判定为神经错乱后的胡言乱语,“又有什么新发现,谁又死了?”

他从最开始的惊惧慌张,变成现在的冷漠,这个心态转变的过程用时并不长,聂晁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个有温度的人,生或者死对他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死亡远没有贫穷给他造成的影响大。

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而贫穷的无助与绝望则相当漫长,常伴一生直到生命的终点,这种才是最难熬的。

区队下意识的蹙眉,很不喜欢聂晁这种消极的三观,“是一个微博营销号大V,尸体腐烂发臭了才被邻居发现。”

聂晁拿烟的手抖了抖,“哦,是嘛?”

“嗯。”

之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区队在看聂晁,而聂晁则在看窗外的风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聂晁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区队告诉他前后被害死去的人都跟两年前汪凉自杀案件相关之后,他就知道凶手在用这种方式来给汪凉报仇。雷鸣东是第一个,剧组是第二个,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都是跟汪凉自杀案件扯上关系的人。

抽完一支烟,聂晁又掏出第二支,他抖好几次手才哆哆嗦嗦把烟给点着,此时他脸色已经煞白无血,轻声问道:“怎么死的。”

“跟三十五命案一样。”无外伤,也不是中毒,内部器官也没有任何爆裂的痕迹,又是一个诡异的自然死亡。

除了第一个雷鸣东死相比较惨烈之外,后面发生的命案死亡现场都非常的……安静,尸体保存完好,死者一脸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聂晁压下发抖的手,强行让自己镇定,有些艰难的询问:“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难说,”区队的眉头都快皱成一个中国结了,上头不相信这几起案件会跟汪凉自杀案扯上关系,认为他是在为自己无力破案寻找借口,“我们已经在排查当年在网络中诋毁过汪凉的ID,假设凶手是为汪凉复仇,那肯定会先对情节严重的人下手,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人,对其进行保护。”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虚拟网络宽得跟太平洋似的,而且当年汪凉自杀之后,网络上很多报道都被删除清理了,现在再要翻找难度很大。而且即使找到了这些营销号或者黑粉造谣者,也很难准确定位这些人的位置,警方压力很大。

聂晁扯扯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如果真有鬼呢?”你们要怎么保护这些人,怎么……保护他。

不是不相信祖国的刑警力量,而是在出现第三世界的诡异现象之后,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区队被堵得无话可说,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让茅山道士来抓鬼,他乐意,领导也不能同意,这是明晃晃的往科学主义的脸上扇耳光。

房间内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坐了一会,区队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对聂晁说:“你要不要先搬到我家去住?”

聂晁愣住,随即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会让他感觉很没安全感,像是脱光了衣服,没有任何**可言,聂晁拒绝区队的好意,不过还是感激对方愿意帮助自己。

普兰市接连发生命案,凶手又迟迟没有抓获,消息灵通的吃瓜群众在网上展开热烈讨论,就像当初马航事件,能出好几百个不同的版本。国家之间的利益斗争是大板块,之后开始散播是灵异事件的谣言,然后复仇暗杀,更有离谱的直接认定为这是末日来临的征兆。

总之,沙雕网友的脑洞是层出不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唯有时间可以论证。

今年的大团圆日,注定是不能平静了。

聂晁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外面烟火盛放,家家户户其乐融融,而他则孤身一人,品尝这种独在异乡的失落感。

“大河向东流啊……”

他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差点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聂晁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他亲娘的号码。

“喂?”夏天的时候他主动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各过各的,他老娘从没给他打过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