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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田丰之死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袁绍挥军十一万与曹操七万军决战于官渡。

十月曹操火烧乌巢大败袁绍,坑杀降卒七万余。

袁绍仓惶逃回邺城,一路上军士都抱头痛哭:“如果田别驾在,此战必不会输。”

年底,邺城大牢。

田丰的目光透过牢房的石条交窗望向阴霾的天空,轻叹一声:“历史难道真的不能改变吗?”

话音未落就听到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胖子牢头冲到门口大声呼喊着:“别驾,别驾,田别驾!主公返城了。”

田丰回首露出一丝惨笑。

牢头兴高采烈:“恭喜别驾,贺喜别驾。主公虽败但依然是四州之主,别驾目光如炬必受主公重用。”他弯腰低头,“别驾出去之后别忘了提携小人,这段日子小人并无冒犯。”

田丰转身过来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认真地整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官袍。

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主公看起来宽厚其实早已心存猜忌,况且我屡次激怒于他,如果大胜,他不会杀我败兴,可是如今大败,必然杀我泄愤。”

“这……这怎么会,主公一向器重别驾,况且外面人都在说如果别驾留在战场,此战未必会败。”牢头愕然,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此战胜败不在战场。”田丰看了一眼牢头,再次叹息。

“功曹从事逄纪奉主公命至禁狱,所有人等回避。”呼喝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泛起阵阵回音,胖子牢头拿袖子擦拭了一下脑门看不见的汗水,对着田丰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一身青色儒袍的逄纪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却已经斑白。他身后跟个一个捧着托盘的大胡子武士。

“元皓,”逄纪推开没有上锁的牢门,“我们胜了,但是主公败了。”

“元图兄,”田丰抓住逄纪的手叹息一声,“子远终究回不来了吗?”

逄纪摇头苦笑,“淳于琼身死,四州世家的万名精锐和他们的粮草都一同埋葬火海了。”

“世家震怒,人脉放弃了主公,逼迫曹孟德赶尽杀绝,子远已经回不来了。”逄纪拉着田丰让开身位,他身后的大胡子走进牢房开始宽衣解带。

“哪家主导?甄?崔?还是荀?”田丰松开逄纪的手,退后两步,“甄家……各家死伤惨重,唯有甄家损失的是财物。”

逄纪面露苦笑,“若不是甄家四妹,元皓你又如何能一个人独享禁狱的清净。”

此时那大胡子已经脱下武士服叠好捧在手中,田丰见状解下自己的官袍亲自批到大胡子肩头。

“铁蛋,今后我年年为你和你母亲祭拜,你在北海郑家的儿子我也会去看顾。”

大胡子递出武士服后披着官袍拜了下去,“别驾大恩无以为报,郑铁蛋无悔!”他起身的时候摘下脸上的大胡子,居然和田丰一般容貌,只是更瘦一些。

田丰接过胡子贴到脸上,然后开始更换武士服,换完之后直接走出牢房。

半饷之后逄纪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摆着一把染血的宝刀,那正是袁绍的贴身匕首。

田丰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托盘,跟在逄纪身后走出邺城禁狱。

“田元皓自刎谢罪,你们去通知田家来收尸吧。”逄纪对着胖子牢头交代了一声,带着田丰走了出去。

寒风吹过,端着托盘的田丰打了一个寒颤。

禁狱外宽阔的街道上只有几个面色悲苦行色匆匆的路人。

两人登上一辆纹着逄家河蟹族徽的马车,车里还跪坐着一个大胡子武士。

那个武士待二人坐定后,从田丰手里接过托盘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官渡败退之际,我们已按约定在军中大肆宣扬若是你在必然不至于惨败。我与主公及亲卫也当众做了一场戏。”逄纪停顿了一下,“可惜只能瞒过世人,必然瞒不过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