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光明正大地从你夫人面前走过去的,你府中小厮更是明眼看着的,怎能算是偷?”
“那只能说明你猖狂!”
“左相莫要污蔑,本宫是最温顺贤惠的,不然怎么会给女皇陛下送水果呢?”
夏侯渊瞧着看戏看得正乐呵的谌容,邪揄的笑容中藏着分温柔的诡谲:“来,陛下,我亲自切的呢,您尝尝。”
那日毒气如此浓郁,后来查看晕倒在殿外的人,一直休息了几日才恢复正常。
就算她底子厚,也不可能像贺扬说得这么皮实。
除非……她跟他一样,也是免毒体质。
所以,他今天来试试。
这是他小时候七岁时为给父王调制养生丸炼制的丹药,一不小心变毒药了,好在当时有宦官试吃,他父皇才免于遭殃。
如今这毒药被改良,不仅入水即化,还被配出了解药。
因为用料都非常养生,所以不伤身体,而且还有一丝丝甜甜的味道,混在水果里再合适不过了。
谌容瞧他笑得有些不大对,又想到昨日他还拿刀要割她脖子,顿时警惕了。
看着他笑,手上却没动作。
“陛下这是要我喂?”
左相见夏侯渊这厮不但不认罪,还脸皮厚的秀起恩爱来了,顿时更怒了。
揪着他这盘水果开始挑刺:“没让人试吃过,你就敢让陛下吃!”
“陛下,皇贵君对待您的态度如此不恭敬谨慎,之前让您在蓬莱殿遇到毒蛇毒蝎,如今又是随便的让您吃没经过检测的水果,简直是居心叵测!”
夏侯渊最厌废话,直接用牙签扎了块苹果,吃了。
左相看他吃得那么干脆,顿时有种话被噎在嗓子眼儿的感觉。
又想到太医院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皇贵君百毒不侵惊为天人”……
左相冷笑:“皇贵君连喝鹤顶红都面不改色,这算是什么?故意诓骗吗?”
“本宫只是忘了此事了。”夏侯渊神色淡定的很,反手就给左相一击:“左相这么忠心,不为陛下亲自试试?”
左相怎么可能以身试药,冷呵:“皇贵君这是想直接毒死老臣?”
夏侯渊笑得从容:“陛下在这儿,御书房这么多宫人伺候,你做人得有多失败,才让本宫下这么狠的手?”
“你——!”左相气极,又忍住了,一息之间便平复了,冷静道:“皇贵君是天下第一毒沧澜毒圣的关门弟子,你若下了什么无色无味、或是晚几个时辰才发的毒,怕是太医也查不出来。”
“哈!”夏侯渊笑了:“左相伪善又胆小如鼠就承认,何必冠冕堂皇的说了半天,到真为陛下死又不敢了。”
左相脸色阴沉,宽大的袖袍下,拳头攥得青白。
如今骑虎难下,他是不吃也得吃了。
他在赌。
赌夏侯渊对小女皇维护的态度。
那模样可假装不出来。
做了这么多,却把小女皇毒死?没必要。
左相目的没达成,还反被喂了片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苹果,满脸阴霾的告退了。
夏侯渊就是专门来试探谌容体质的,哄着她吃了一片梨后,道:“我想了下,为了不让你难做,我还是跟左相道个歉吧。”
谌容的双眼充满了探究和质疑。
你会这么懂事儿?
瞧这一脸真挚的,可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夏侯渊怕追不上左相,匆忙告退了。
谌容给申姜使了个眼色。
申姜了然的跟了出去。
大约一刻时之后,他回来跟女皇汇报,气喘吁吁:“回禀陛下,皇贵君他,他……”
“他怎么了?”
谌容放下批奏折的小狼毫,倏地看向申姜。
他这表情像是在告诉她,夏侯渊他又又又闯祸了!
申姜喘匀了气儿,人却是惊魂未定:“皇贵君从御膳房取了口硕大的锅,然后离老远丢飞过去,把左相脑袋开瓢了!”
谌容:“……”
这么简单粗暴又没风度不讲武德……像是这憨批干的事儿!
真真是胆大包天!
她小时候痛砸奸臣都先洒蒙汗药再套个麻袋……
“可是在隐蔽处砸的?周遭可有人看见?”谌容赶紧问这么一句,想着好歹能帮他收拾下残局。
申姜闭了闭眼:“在出宫门的大道上,隔着一百米狠狠丢过去的,皇贵君当时还大喊了声‘本宫还你锅了!’,守门侍卫、巡逻侍卫和路过宫人们都看见了……”
“左相当场就被砸得趴地上起不来了……”申姜说到最后,声音都弱了几分。
谌容:“……”
可把他给厉害的!
这是觉得自己总被左相揪小辫子跌份儿,专门让一大堆人看着找面儿呢!
“左相现在人在哪儿?送太医署了吗?”
“送去了。”申姜艰难开口:“当时所有宫人都惊呆了,赶紧把左相抬过去了。”
谌容神情都严肃了些,一口大铁锅,隔着老远砸过去……
“左相的脑袋居然没被直接敲掉?”
申姜:“……”
咳咳,主子,这么问不大好吧……
“没有,连血都没流。皇贵君说左相练过铁头功,没什么大事儿!实在不行,他两副药下去就好了……”
谌容:“……”
这是完全不给人活路啊。
谌容揉了揉眉心:“把皇贵君给朕传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