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容别过脸,不理他。
夏侯渊笑得更加恣意,大掌握她握得更紧了,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小手,笑道:“可不是嘛,从小就爱粘着我。”
“来,叫声哥哥听听?”
谌容倏地看向他。
别太过分。
夏侯渊笑着对店家道:“瞧,我妹妹脸皮儿薄!”
店家笑笑,八卦的悄悄道了句:“你们一路风尘仆仆,现在又着急赶路,是瞒着家里人,私奔出来的吧?”
夏侯渊微挑眉,瞧了眼侧脸全部粉红的谌容,笑得促狭:“可不是,她家里人都嫌弃我,巴不得我死了。”
“我本想为了她,一直忍下去的,可没成想,她不忍心我受委屈,非撺掇着我私奔……啊!”
夏侯渊话说到一半,手掌虎口处骤然被少女软嫩的指尖狠狠掐了下!
就像是一小股雷击般的电流,从他的虎口处一直酥到心尖儿。
夏侯渊被电得眼角直抽。
店家瞧他好像骤然被马蜂蜇了的样子,问他:“咋了,大兄弟?”
夏侯渊信口胡诌,暧昧丛生:“想起来家里有只猫忘了带出来了,平常就总咬我,这会儿估计在喵喵叫的骂我呢~”
“这等没良心的猫,你还细心养着?”店家颇为感叹:“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心思细腻又柔软的男子啊……”
他心思柔软?
那是蔫儿坏!
谌容又想“呸”了。
夏侯渊瞧着她红透了的脸颊,道:“小猫偶尔淘气些,也招人喜欢,我喜欢被抓~”
“额……”店家说不出话了。
人家爱被猫挠破皮儿,他能说个啥?
夏侯渊和谌容一起赶路,再自己骑马,就生分了。
让人将两匹马套在一起,申姜在前边驾车,他和谌容坐在车里。
“娘子,你自己溜出来玩儿,把为夫留在深宫独守空闺,这就不厚道了吧?”
谌容:“……”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这不是自己跟出来了吗?”
夏侯渊伸手握住她细嫩的小手,她抽走,又被他抓回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反复摩挲,像是在把玩最稀罕的宝贝,爱不释手。
幽幽地轻叹着:“多亏为夫多了个心眼儿啊……”
谌容:“……”
瞪着他自鸣得意的俊脸。
你那是多了一个吗!?心眼儿多得跟蜂窝煤似的!
腹黑还粘人,想甩都甩不掉!
谌容无语望着车顶,心道要不是要利用他办事,她现在就一脚把他踹下车!
“娘子可是饿了?”
夏侯渊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东西,将外层的油纸打开,里面包着的是香味扑鼻的糖火烧。
他凑近,轻轻闻了下,夸张的赞叹:“啊,香甜味厚,外酥里嫩,绵软不粘……”
“这是京城特产,冀州还有,再往里可就没了……”
“哎呀呀,就剩下最后两个了,反正我要吃一个!”
说罢,他捏起一个,赞道:“呀,真香!”
谌容:“……”
刚才从客栈出来,肚子根本不饿,可架不住他这么说啊……她好馋。
眨眨眼,看了他一瞬,小手伸过去拿了剩下的一个。
然后背过脸去吃。
夏侯渊也不说话,怕他嘴一损,她就不好意思吃了。
瞧着她腮帮子微动,酒窝若隐若现,很是满足的样子……他这心里也甜滋滋的。
……
三人赶了几天的路。
越接近徽州,流民越多。
谌容一路接济了不少人,给银又给粮,到了徽州境内,竟是两手空空,一文前都没有了。
三个人把最后的粮食给分了,为了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住,不得已先将马车卖了,这才换了点儿钱。
可大部分客栈全都关了。
如今徽州到处都是流民,因蝗虫泛滥,毁了庄稼,家家户户都粮食紧缺,客栈酒肆这种需要新鲜食材运转的已经开不起来了。
谌容三人只得先找一处人家住下,问清情况。
谌容要给老两口钱,老两口没要,道了句:“如今有钱也花不出去,物价太贵,一棵白菜已经卖到了一两银子,只有官老爷们和乡绅们吃得起,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实在是吃不起啊……”
老人满脸愁苦,骨瘦如柴的身体,虚弱无力。
谌容眉头紧皱:“朝廷不是已经拨了三次款了?”
老太太先是呆愣的看了她一眼,后又叹气:“竟是拨了三次吗?除了第一次还见过官府施粥以外,就再没看到过了。尤其第一次施粥,米也是稀少,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是水里放了几粒米……我们是靠着自家囤的一点粮食才活到了现在。”
申姜眼睛都瞪直了:“他们竟如此糊弄陛下!?”
谌容面色冷沉。
夏侯渊神色淡淡,黑色的鹰眸像是弥散了层大雾,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冷酷。
“唉……”老人又是叹了口气:“咱们小女皇还是个女娃娃,根本管不了啊……徽州又距离京城甚远,这里的州官就跟土皇帝一样,做什么小女皇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