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穱</span> 悬着火球似的太阳,高高的挂上天空,浣衣局里的“哗哗”声已响个不停,这里的洗衣婢们天不亮就起来干活了。
玉筝蹲在这群洗衣婢之中,挽起袖子,一双胳膊被洗衣水泡得通红,纤细的手不停搓挤着。
她的手法生疏,水盆里的水时不时飞溅出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周围的地面上……
两旁的洗衣婢对此却视而不见,始终对她不冷不热,不亲不疏,却又时时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太子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个玉筝可不像她们一样原本就是奴才,她从前可是太子的姬妾,算起来也是半个主子。
只因得罪了太子妃,惹怒了太子,才被罚来浣衣局的。
不知是粗活做得多了,还是太阳晒多了,玉筝人瘦了很多,从前洁白滑泽的皮肤也变得通红略有黝黑,那双手上覆盖着薄薄的茧,只有一双机灵的眼睛,还是滴溜溜转动着左看右看。
过了片刻,她起身,将洗了一半的衣服往盆里一丢,高声道:
“今儿小莲身子不适,这送衣的差事只怕是办不成了,府里贵人想必是等不得的,不如就由我帮她代劳,你们没有意见吧?”
她们浣衣局洗完后的衣服经过一天晾晒后,需要收起叠好,然后由专人送往各宅各苑。
这项工作原本是女婢小莲做的,奈何她今日腹痛,卧床不起。
于是玉筝便想要取而代之。
听到这话,两旁的洗衣婢皆抬头,诧异地看向玉筝。
比起洗衣来,送衣自然是个难得的轻松好差事,只是这个差事例来是由小莲,或者管事黄婆做的。
但今儿一早黄婆出府办事还未回来,小莲又腹痛下不来床,自是办不成差事,可是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个玉筝啊!
没得到众人的回应,玉筝不免心中恼火,她冷哼一声,直接扯了布巾擦手: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答应了,晚些时候黄管事回来,你们可莫要多嘴多舌,若是有人敢瞎扯害我受罚,我撕烂她的嘴!”
她说完,不再理会众人,扭身进了最大的那间主屋,端了叠好的衣服出来,扬长而去。
“让她洗件衣服都洗不好,不是洗皱就是洗破了,倒是牙尖嘴利,装腔作势的真将自己当作主人了。”
一个圆脸洗衣婢瞥着玉筝离去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她擅自往外面跑,黄管事回来定会好好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另一个洗衣婢一边搓着手中衣裳,一边摇头:
“你管她作甚,左右她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和咱们都没有相干。”
圆脸洗衣婢不忿道:“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心里面就不舒服。”
另一个洗衣婢抬头看了玉筝离开的方向一眼,轻叹:
“太子妃娘娘仁善,只要她不再惹事,诚心悔过,娘娘不会对她做什么,该给的都不会特意克扣,可看她的模样,怕是不会甘心一辈子留在这浣衣局。”
圆脸洗衣婢冷笑一声,“只可惜,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浣衣局里的这番对话,玉筝并无从知晓。
她捧着衣服走在太子府的花园里,享受着难得的自由。
这里真的好美,鹅卵石铺的小路让人心神荡漾,两旁种的各种名贵花草,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花满地,她有好久没有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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