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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视线向下一转,原来被他捅了心脏,匕首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还不缓不慢、不急不躁的来回拧动、旋转。真可笑。

迸溅的血液未能在蓝皮笔记上留下痕迹,它像是触到了幻像,一阵晃荡后恢复原样。温李呼了口气,她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表露无疑的杀戮。

孰对孰错?

存在本身就是至上的准则,也是最接近源泉的东西。

大音族的人不会防备,她们不怕偷袭,可身为人类时,便容易受伤。

温李抽出匕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有点无语。她用了些灵力将血止住,将创口隐去,而后走了些距离把匕首投进垃圾桶里,还考虑周到的先把刀暴露在大雨中,将血迹冲刷干净。不想吓清洁工们一跳。记得以前看过一些新闻,关于杀人碎尸案的。

鹿亓早在松开手后便朝巷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如泼的雨幕里。

地上遗落着一瓶渗着绿丝的水。

温李看见便弯腰捡起来,找了个无人的台阶坐下,撑着头看天空,看不清,雨太大。

存在着,一切都在存在,大雨、天空、她自己……一切都是不同。万物都有它本身存在的理由,说是自由,却依然逃脱不了它的格局。

所以,有什么对错?

既然存在,那便存在。若是消失,那便消失。

运动的齿轮将一切存在推向终结,又将一切在另一个地方新生。

循环不断、周转不息,徒留过程中杂乱的气息供人品味流连,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巨大的迷惑手段。事情再简单不过,一来,一去,就完了。

无论在哪个地方,永远都不缺乏故事,不缺乏牢笼桎梏。可一旦疲惫,所有的花样别无二致,终结于懒散与不愿计较。那便要逝去了。

什么才是更大的自由?

在这漫天的大雨,湿凉的空气中,温李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暖意,只属于完整的自己的暖。她突然扬起一个孩童般的笑容。打开水瓶,就像小时候喝牛奶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喝下肚,完了还像模像样的咂咂嘴。真把自己当孩子了。

没有缘由的,她放纵了自己一把。放纵的方式也仅是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不老实的走。

在一个公交站台,她看到了柯方和她的父母。

熟悉的面孔映在她的心里,温李停下闲逛的脚步,吃着韭菜包子观察。

岁月给了他们成长与老去,昔日的父母沧桑许多,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有了灰白的迹象,臃肿的身材略显笨重。柯方也长大了,亭亭玉立,周围几个年轻小伙儿还偷偷拿眼看她,自以为没人发现。

不知道从医院出来后柯方在干什么,不过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温馨画面应无大事。

其实,又有什么才是大事儿呢?世人常说除死无大事,可在她看来,死都不是大事。

远在大音界的温李笑笑对她说,晚上给你拿个石榴。

她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少女难得俏皮的一面也从来只在她面前表露。

公交车来了,她犹豫了会儿,跟了上去。

这是一种冲动,可能来源于人身的某种情感本能,她身在人世,自然要受到人世道的束缚。

她只是好奇他们的终点,是家吗?就像大音希声界一样的家?

这里从来不缺乏意外与冲动,在货车与公交车相撞之际,两者竟奇异的稳住了车身,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有惊无险的擦身而过,双方均是一脸劫后余生的震撼与庆幸。

远处一个残缺的韭菜包子被后面疾驰而过的汽车轧的稀烂。

温李突然没了兴趣,有点解脱的感觉,可也确实无聊。

大雨还在下,天色转黑,她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儿里,海乔竟然站在她家门口等她,他要出国留学去了,临走前来向她道个别。

温李没请他进来,他很快就离开了。

她睡得很早,温李给她往花园里扔了一个大石榴。

她没吃,就抱着它睡觉,睡得很沉。

梦中是儿时的她围着石榴树跳舞的画面。

还有她刚进大音希声界后的生活与在漩涡湖修炼的场景——

随着黑暗——光明的微妙转换,只见温李的一身黑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美丽的绿裙。

与此同时大音希声界来了位异样的客人,可惜他进不来,不过芥子长老出去了。

真没想到,除了族人,还有人能摸到这里来,即便他进不来。

“三年前有人莫名其妙的生,近日又奇怪的消失不见,是你们这里的人?你们是谁?”一虚无缥缈的影子开口,似幻非虚,模糊不清。他全身包裹严密,兜帽罩下来整张脸都遮住了。只留给人一道阴影。

“你们皆因她而生,她是你参不透的道。”

“她是族母?”

“族母?这个称呼——”

“我隐约明白”

“那你”

“我想见她一面。”

“她在你的地盘,只是她触到一个临界点,不再受你的管辖了,你再感知不到她”

“她救了人类,乱了我的道,可我不打算计较,这算是我送给族母的一个见面礼”说着掀开帽子,露出唯一实体化的一头银丝,拔掉一撮,将其幻化成一枚细如钢丝的银戒,交给芥子长老,“这是我的信物,请帮我转达给她,有了这个,随时可以捕捉到我。”

不待芥子长老开口,门口闪现出两个新人,人道老者端详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眼熟的紧,不正是人世中的人吗?遵循着他的道。他将手搭在头发上,轻抚银丝,闭眼感知,他们还在人世,而此刻又确确实实站在这里。奇特——

“这便是另一个世界”独自感叹一番就消失不见了。

芥子长老随手将那枚戒指往二人的方向一扔,不管谁拿到。

照着门上的绿手影像做了一遍手势,二人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那么自由劲爆的惊喜,他们不知道自己赶上了几率很大的一轮天,门刚打开,还没来得及欣赏族内的风景,就被一个光头男孩儿呼地一下给打散了,宛如一阵被狂风吹散的浓雾,被动却尽情地享受着肆虐的狂欢,不大会儿工夫,他们生疏的重聚在一起,愉悦的接受这个见面礼。芥子长老已经在山洞口站着了,对这种情景没有什么兴趣。

温李脑海中还停留在前一刻小黑鱼兴奋地甩起尾巴对着一颗土星就要朝她扔过去的画面,让她接过后再反扔给它。它纯粹尾巴痒了,想借此机会止痒,还能和她玩耍互动。她还在玩“你来我往”的游戏,她却消逝了。

看着手里牢牢抓住的一颗石榴,像是闻到了石榴树的气味,树下是那个同样爱跳舞的少女。温李双手环抱住自己,深深地低头。忆起少女垫脚往她头上簪花,忆起少女开心跟她讲人世中的事儿,忆起少女固执的偏爱黑色……

是因为她本不是真正的人吗?可遗落在人世中的异灵又是怎么回事?

她打算把这颗石榴拿给关一,留个念想。她和海乔都知道,尽管她和她几乎是一体,可有些东西,在关一的心里还是不同的。她走了,最怪异的应该是他无疑。即便再相似的种族,也仅是相似,没有哪两个东西是完完全全一样的。事情有这一面,也有其他的一面,总是繁多复杂。

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亲自感受人世,不是那么喜欢。

这屋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门后竖起一个马扎。白色有些泛黄的墙壁,没有贴壁纸。整个卧室简单到极致。

她现在可以完全用自己的身体自由进出大音希声界与人世了。可并不比以前轻松。她还在的话,她可以在大音界里看书,去花园里种植物,或者和芥子长老大眼对小眼,有时和海乔他们开个宴会,去神奇林唱游……而这不妨碍她在人世中忙碌。可现在不会了……

“叩叩叩”,她听到一阵敲门声。声音急促有力,温李还真不知道有谁会来敲她的门,她路过院子的时候,发现还栽着两颗桂花树,只是树叶发黄了,病怏怏的已有衰败之态。她略一挥手,它们瞬间恢复生机,满枝的橙黄色桂花散发着香甜的气息,透着阳光的味道,在茂密的绿叶中半隐半现。温李拢了些存到她的空间里,听说桂花糕很好吃,她带回去试做一下,给小黑鱼尝尝。大音族的族人不用吃任何东西,但也不是不能吃。而最贪吃的就数它了,以前她还在时,食物的东西不用她操心……

打开门,见来人竟是个六岁大小的女孩子,直愣愣的长发,除了贴着头皮的地方有着该有的弧度外,直的可以当标尺来用。她有一张红润的小脸,穿着白色的百合裙,露出两条细胳膊,手里攥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粉色肉呼呼的,上面覆着一层浅浅的白色绒毛,疲软的看着不像有骨头,可它眼下正被小女孩儿一圈一圈的缠在指头上。

本是有着不属于她的年龄的沉静与威严,在见到温李的那一刹那轰地倒在地上,荡在空中的手扯得尾巴一紧,她“啊——”地痛呼一声,随即一点红晕快速在她脸上晕染开来,像是被滴进清水里的墨水,好看极了。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丢人丢大发了,当下捂着脸,完全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抛在了九霄云外。

“你是谁?”温李问她。

“它呢——你能看见我?”小女孩身子一僵,迅速抬头,红晕瞬间褪下,只剩下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还有你尾巴里面的一个闪动的小白点,那是人的灵魂?才三岁的模样。”温李倚在门上,一副打算与她闲聊的姿势。

女孩儿张大嘴巴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眼睛直勾勾的往门里看,那样子和发呆没有什么区别。“啊——”她又叫起来。

“你——你叫温李对吗?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十三年前你死的时候是我去接的你,可没有找到你的灵魂!这在当时是我们轮回隧道里最不可思议的事儿,可在如今——”她的眼神转向了迷茫与悲伤。

“早在三年前就经常有灵魂不见了的事情,他们像是被吞噬了,没有踪迹可循,这段时间更加严重,我们却对此束手无策——啊!我是来接你的灵魂去轮回隧道的,可是,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灵魂,可你也不是人类——好奇怪——你不是死了吗?”小女孩儿本是信誓旦旦的向轮回隧道的道长保证这一次要把自己的尾巴给填满,带回去足够的灵魂。可奔波了两天,才找到一个,其他本该遗留在原地等她的灵魂都消失了,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呢?她很怕以后就慢慢的找不到灵魂了,那样他们的轮回隧道就会随之消失,人世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灵魂,人类很快就会慢慢的变成动物吧,像他们原来一样,长着黑毛或棕毛的大猴子。

“人死后灵魂还存在?”温李好奇。

“没错儿,这可是地球上其他生灵没有的福利。人类死后我们会派人把他们的灵魂引到轮回隧道,寻找合适的时机将他们送出去,重新开始。不然的话,人类就不能称之为人类,不正是因为他们有灵魂,继而有了思想,才能这么与众不同吗?”小女孩儿认真解释。她在一个外族的面前毫不隐瞒的说出这个秘密,不知是天真还是……应该也不排除温李一身无害的气质吧……

温李勾手蹭蹭自己的鼻子,“真是一环套一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真正的独立存在。包括她。

又突然想起小女孩儿刚才的话,三年前许多灵魂消失了?

脑海中不由划过一道灰色身影。那个让她消散的人。

她的直觉不错,这事儿确实跟鹿亓有关系。

鹿亓可以吞噬人的灵魂,让他啼笑皆非的是,是他们主动找的他,他顺便给消化了罢了,不然凭他这时不时流血的体质,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其实再真一点的事实是,那些灵魂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像是被一种威压所迫,硬被吸进去的,它们也很绝望。因为它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原本的归宿是轮回隧道,它们等着以前的那些老伙计去接自己呢?却自动送到这个奇怪的男人面前,让他吃……见鬼!

“你和我一起去找灵魂吧?你看起来很厉害。姐姐,帮帮我好吗?”小女孩儿说实话,岁数应该比温李要大许多,却长着孩童的模样,撒起娇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我竟有一个上亿岁的妹妹?”温李笑笑,这时红皮书又出现在面前,翻开一页,发现又逝去了一个族人。上面只有寥寥几笔:无名婴儿,未婚妈妈郭商,F市仁爱妇科医院。

而与此同时,小女孩儿的尾巴尖也倏地一下直立,而后移到小女孩儿眉心,尾巴尖一软,朝上面点了几点,荡起一道道白光。

等她睁开眼,温李问她:“是谁?”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有名字。”

和红皮书上写的一样。它本该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一个大音族族人。如果它能再等等,她可以肯定它会成为目前为止大音族内唯一一个拥有完美童年的人。不过——事实已经摆明了。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去送它一程也好。

“哇!太好了姐姐。”

温李坦然的接受她的“尊称”,还配合的拍拍她的脑袋。这下小女孩儿才抽搐了下嘴角。

“我叫三,是轮回隧道接送灵魂的负责人之一。”少女边走边介绍自己,二人穿过墙壁、穿过车辆、穿过人体,不加避讳,因为人们看不见,也摸不着。

“道长是你太爷爷还是太奶奶?”

“太奶奶”

“诶——这你都知道?”女孩儿一顺嘴就回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竟然还看得见她尾巴里藏着灵魂。

“你跟那么多人类的灵魂打过交道,难道没听过一句话?”

“一句话?”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后面就不说了,你还‘小’。”温李也不吊她胃口,问了就答,她原本真的只是当个笑话随口那么一说的。

“还能这样啊?”叫三的小姑娘惊呼出声。

“那——其他人的名字?”

“……一、二——”

温李又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头。懒得再调侃了。

它是个初生的婴儿,刚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还没等医生给它剪脐带,就走向了死亡。

“是绿色的灵魂!”二人一进到病房就听三叫道。

接着她给温李解释“我们接触到的灵魂大都是白色模糊的,可自从三年前大概,就开始有纯绿色的出现了。它们每次见到我们都不说话,害的我以为它们生前是个哑巴。不过也就只有两次,最近有一次一下出现十几个,我是和一、二一同去的——”

温李只注意着这个指甲盖大小的绿点,它朝她围上去,在身边打圈。而后贴在绿手别针上,一动不动。

“嘿!你怎么见了她就那么兴奋?”三有些气急败坏。

二人还不待再有多余反应,就见绿色圆点刷地一下不见了,像是被什么隔空取了去。

“又不见了?到底是怎么了?”三紧紧的皱着眉,皱出一个川字来。

温李只说声:“跟着我”。

毕竟它本属于大音族,找它的踪迹她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这个地方温李不陌生,她们穿门而过,直接来到一间卧室。

卧室的主人微张着嘴巴,正要把绿色灵魂吞进去,电光石火间,温李伸手将它揽进掌中再转身交予三。三眼疾手快的动了动尾巴将它塞进去,和那个小白点做伴。

鹿亓感受到脸上一阵气流划过,懒懒的睁开眼,在触及一片绿色,看到来人时,刹那间目眦尽裂,鲜血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渗出来,速度越来越快,由滴滴血珠滚滚成血流,很快他变成了一个血人。一身灰色的衣服再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原来人体内有那么多的血。

这还不算,只见一道灰色影子从他肚子的位置直直立起,然后慢慢显了形状。

本是黑棕色的眼眸变成了通亮的灰色斑驳的样子,像是打了光的水晶鳞片,一身灰色睡衣也被一袭光滑透亮的不知什么材质的灰色长袍所取代。嘴唇上一片灰白,像是涂了磷粉,头发也变成了油亮的深灰色——和大音族人的一分为二迥然不同。

“今天——真是长见识——”三再次张大嘴巴喃喃道。虽说她活了一亿多年,可翻来覆去做的也就那些事儿,领着灵魂回去——送它们走。再不济也仅是统计一下轮回的时间、轮回的次序、安排灵魂的暂留而已。她的经历和她的模样还真没有大的区别,只是活的久了,终究多了些沧桑与沉稳。但那靠时间养出来的气质,在他们面前……

“终于——我们又见面了”他徒然变了一副神情,比之前更强盛与混沌了些。他的眸子深处只剩下平静的杀戮。

几亿年过去了,他们又再次以这种方式见面,他还是要杀了她,不过,事情变得更有趣了,她似乎不小心在这儿留了很多东西。

一瞬间温李眯起眼睛,灵魂的记忆终是原原本本的回归了。

“我们竟还都存在”。

“这不都要拜那颗水球所赐吗?灵体都没化出来的家伙。”男人冷冷道。

那是一个绿手星系,一只绿色的巨手虚空托着两颗星球,一颗是她,一颗是小黑鱼。她化出灵体后,小黑鱼也刚开灵智,他们一直在一起,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们不像人类用语言交流。他们几乎是心意互通的。她可以从绿色星球上脱离灵体,也可以慢慢盘踞在它上面,而后伸出密密麻麻的绿色经脉一下下渗透到整颗星球,她呆在那里是那么自然与舒适。

直到他的来临。

他是象征吞噬的灰色斑驳的星云,曾吞噬了两个星系——黄甲系与黑羽系。黄甲系内有一颗黄土星,它还没有开智,仅是一块椭圆形的巨大的布满黄土的土地,另一颗黄沙星开了灵智,却未能化成灵体,它只能保持自己笨重的身体,来不及也逃不了,剩下一颗黄河星,开了智也化了灵体,是个全身覆着黄褐色鳞甲的家伙,五官奇特,没有双臂,只一条腿,也终结于吞噬星云之口。黑羽系仅有一颗黑色星球,他的灵体是个翼人,逃遁时空的的能力非凡,可终究没有逃脱得了被吞噬的命运,因为黑羽系没有水,他曾经来漩涡水星观水,也取走了一部分,他曾经邀请她去黑羽系游玩。可最后——

吞噬星云来的时候她无力阻挡,因为她注定是一个不会攻击只能接受的存在,这是她的命道,她之所以被孕育出的理由。所以她静静地看着,没有什么情绪,那条与生俱来的七彩光带被他吃了一半后,旁边的那颗漩涡水球赶来把她牢牢覆盖住,可依然挡不住他的吞噬。而后——他们无声的爆炸了。

是漩涡水球催动的力量,谁也没想到。

她以为她不再存在,大家都会无声无息的消逝在幽暗的宇宙中。一如不知何时的出现那般突兀却不奇怪。

可事实不是。

她不知被冲击到了什么地方,绿色星球变成零星的碎片搅进漩涡星球球心,唯一残存的一块儿灵体与什么融合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一个类人猿,这个奇妙的巧合,使得猿类的命运在这颗弱肉强食的星球上发生了质的改变。他们拥有了灵魂与思想,开始懵懵懂懂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