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黛,回府!”
轻黛不解“郡主不去王爷府了?”
“不去了!”
殊不知,赵忆梦是强忍着哽咽,说出这番话的。她紧紧攥起的双手,指尖早已将她的白皙的手背烙下了深印。
就在方才,她兴高采烈的坐着马车赶去靖王府,谁知竟在半路遇见了御景司。经轻黛提醒,她本想下车去与他一同回,谁又知看到他走去颜汐芸的面前,还将她抱在怀中。
她与颜汐芸对视了一眼,颜汐芸才将御景司推开。
赵忆梦啊赵忆梦,你怎么这么弱小?他可是你的夫君,为何你却见到她的时候,逃走的是你呢?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争取!
突然这时候,马车内传来赵忆梦的一声:“停车!”
马车停在了大街中央,轻黛不解的询问“郡主?”
“轻黛,去颜府!”
郡主这是想清楚了?
轻黛连忙应声:“是!”
***
上京朝里街,戏阁外,
贾徐氏抬头望去,与苏瑾不约而同的走进戏阁里。戏阁中,宾客纷纷,台上的女子正吟唱到精彩之处,闻声,台下宾客齐掌雷鸣。
两人找一好位置坐下,小二走上来招呼她们。苏瑾则直接吩咐小二:“按老规矩上便是!”
“哎,好!”于是,小二转身吩咐厨房“一壶上好的观茶,两盘桂花糕!”
贾徐氏扫视了一眼四周,眼圈泛红的回忆起来:
二十五年前,苏瑾初入戏阁时,她便是戏阁最红的戏子。可自她见到苏瑾,便觉得这世间万物,都不及她眉眼一分。
那时候,苏瑾常受客人的戏弄,是她挺身而出,事后苏瑾躲在一边抽泣,是她从客人的桌上拿了观茶和桂花糕去给她吃。
如今,贾徐氏看着桌上的观茶和桂花糕出神,“没想到过去十五年,你的口味还是没变。瑾儿!”
苏瑾忍泪笑笑,为贾徐氏倒上观茶:“我的口味,不也还是你当初赠与的!”
“瑾儿,当初我执意阻拦你与颜正国的婚事。你可怨我?”
这件事埋在贾徐氏的心中,纠缠了十五年。
苏瑾盯着她,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姐姐,我从未怨过你。相反,这十五年以外,我一直都在念你,想你。”
“瑾儿,如今看到你儿女双全,家庭美满。我真的放心了!”
两人双手紧握,苏瑾嘴角含笑:“姐姐,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苏小丫头。十五年了,我记姐姐的这一声,记了.........十五年!”
二十五年前,
“苏小丫头!”徐凤仗着苏瑾个头小,便一直称呼她为小丫头。每当唱完戏,她总会得到许多执挎公子给她的珠宝首饰,为了不被老板娘全部搜刮,她便将这些珠宝首饰藏起一部分,等到老板娘拿走了她所需的,她再偷偷的将这珠宝首饰给苏瑾。
苏瑾初入,是个新人,即便是唱戏得来的东西,也都尽被老板娘搜刮了去。再加上那时,徐凤是当红戏子,宾客们来,皆都是冲着她。无人点新人,苏瑾自然也就入不敷出。
不过苏瑾也不是白拿她的东西,每一次她都会提出要求,虽然要求不高,但至少苏瑾心中略安。
“给你,这是今日南门街的陈公子给我的!”徐凤将珠宝首饰用盒子装着,放在苏瑾的怀中。
苏瑾有些犹豫的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除了平常的珠宝首饰以外,还有一快进出陈府的牌子。徐凤见状,突然从她手中夺过牌子,扔在地上,碎了一地。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徐凤一脸无所谓,眼中还有些嫌弃:“真是晦气,竟让此物污了丫头的眼睛!苏小丫头,你别牵挂,这陈公子一向如此,他定是看中了我,想让我去陪他良宵一刻。不过你放心,我虽为红尘戏子,但洁身自爱。”
苏瑾看着碎了一地的牌子,脸上多了些愁容,徐凤回头,见她的丫头愁心,立刻询问:“苏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昨日登台唱戏,哪家的公子惹了你?”
苏瑾低头答道:“没有。”
见苏瑾落泪,徐凤的无名火愈燃愈烈了,“昨日你登台唱戏,正巧赶上了那北凤街的祝公子来此看戏。看你这模样,定是他欺负了你,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为你讨个说法!”
“不必了姐姐!我知道他是有名的执挎公子,他的话,我不在乎的。”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徐凤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苏瑾说“我要让他知道,我们虽为戏子,但却不是青楼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苏小丫头,你且等着,我这就去祝府将他扭送来你面前!”
...........
苏瑾盯着徐凤落泪,眼中满是回忆:“犹记那日姐姐去为我出风头,竟不想,姐姐真的将那祝公子扭打一番,送到了我面前。”
徐凤也是又哭又笑,心中滋味百态:“哈哈哈,是啊,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看到你落泪。我听人说,祝公子一身武艺,却不想他哪里会武?不过是找了个江湖道士,学了个一招半式而已。”
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却又相识一笑。
仿佛此刻,她们不是贾徐氏和颜氏,而是当年那个有勇有谋,敢爱敢恨的徐凤,和处处受她保护的苏小丫头。
贾徐氏方才的丧夫之痛,也俨然被抛于脑后。
离开戏阁已是黄昏,苏瑾盛情宴请徐凤:“姐姐,此来上京,何不妨多住些时日?”
徐凤看着戏阁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贾玉,回眸一笑道:“不必了。我们得早些回到涫郡,早些让他接手家中生意!”
苏瑾扭头看去,见到贾玉确实相貌堂堂,气宇非凡,心里也确为徐凤感到开心。
徐凤低眸,忽想起一事,她严肃的看着苏瑾,轻声问了一句,苏瑾微微一怔,好不容易才咽回肚中的眼泪又重蹈覆辙。
得到答案,徐凤才和贾玉安心离开。
临别之前,贾玉懂礼的称呼了一声:“瑾姨,小侄告辞!”
苏瑾看着徐凤的越来越远,虽早已知晓会有此一别,但她心中却还是像十五年前一般不舍。
***
“丫头,若有来生,你可愿抛下一切,与我离开?”
苏瑾如鲠在喉:“若有来生,不管你我二人身份、性别,我定不负姐姐!“
“如此,我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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