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夏绵绵略显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少年将手中的木盒递给她,伸手比划了一会儿,见她一脸茫然,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打开木盒,里面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瓶,通体白色,只在底部标了红色的字迹。“难道是给我疗伤用的?”她暗自想着,脸上不觉便带了笑,转身回屋,将盒子放下,再次想起找水的事情。
院子静下来,四周的声音显得真切不少,隐隐竟有山泉流过的哗哗声。她顿时大喜过望,循着音儿就找了过去。
寨子后面有一角门,只虚掩着,并没有上锁。推开门,脚下是个大大的石头平台。一条溪涧斜斜的从石台上流过,水流急促,清澈见底。四周群山环绕,刀削斧凿一般陡峭,其中贴着石台一侧的崖壁上正汩汩向外冒着泉水。
夏绵绵立即跑过去,在水中仔细洗了手脸,这才双手捧着去接泉水。凑到唇边浅尝一口,清冽甘甜,接连又喝了十几口,这才觉得喉咙好受许多。“哎呀,果然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好啊!”小小的感慨一番,转身回了院子。
“你,给我过来!”张小憨怒气冲冲的站在厅堂门口,对着她嚷道:“竟敢把大黄伤成那样,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深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夏绵绵索性心一横,大声斥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说的都是什么啊?又是相鼠,又是......”张小憨不耐得挥了挥大手,眉头紧拧,眼看着就要过来抓人了。
“阿憨,不得无礼!”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寨主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师父!您怎么出来了?”
“哼,不学无术!”张葆无奈的横了自己的大徒弟一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姑娘,昨日的狼狈模样仍旧历历在目,今日一见虽好了许多,却还是难掩虚弱之态。“姑娘,你读过书?”
夏绵绵一愣,读过书?她何止是读过,那简直是日日徜徉在书海当中好吗?。“回寨主,小女曾读过几年,识得些字。”
“嗯,好啊,读书能知礼,有百利而无一害!”张葆立即露了笑脸,多少年了,自己的几个徒弟虽也跟着他学了些字,无奈都是贪玩的主儿,唯有阿呆专注些,可惜却是个口不能言的。“姑娘进来吧!”他伸手招呼一下,转身回了厅里,转瞬便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
夏绵绵皱了皱眉,转念一想,若这寨主是个爱才的,她也算有了一技之长。想到此,便抬腿跟了上去。
大厅里,左右各两把椅子,张小幺红着眼睛坐在西侧下手,矮胖之人坐在东侧,寨主端坐上方,身旁侍立一人,正是给她送药的小子。
“坐吧!”寨主伸手一指西侧靠里的那把椅子,缓缓道,语气极为和气。
“谢寨主大人!”夏绵绵躬身施礼之后,走过去坐下。
“昨日......让姑娘受苦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小女......”夏绵绵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仿佛是深埋在记忆深处的一样,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小女姓李名澜儿!”
“有名有姓,想来姑娘出身不会太差,又懂诗书......为何要来我们狼王寨呢?”
夏绵绵一惊,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才更容易令人信服,就听到一旁的张小幺发了话。
“师父,我猜她是来寻仇,伺机报复的!”她猛地起身,神情极为激动,带累一旁的小几晃了两晃,盛满茶水的杯子欠点落了地。
“对,师父,我过来时师妹正伤心呢!大黄的头都被这野丫头给砸破了,现在还在犬舍里躺着呢,看着就令人心疼。”矮胖汉子满脸不忿的瞪向夏绵绵。
“我没有,反而是你们恶人先告状!那黄狗一早冲到我面前,张口便咬,不得已之下才拿石块反击的。如若不然,现在的我早已性命不保了!你纵狗伤人,却要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真是连相鼠都不如!”
“你再说?”张小幺气的拔出腰侧的匕首,猛的抵在夏绵绵脖颈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为大黄报仇?”
张葆原本坐得端正的身子在看到匕首的一刹那迅速起身,黑影闪动过后,几人位置不变,唯一的不同便是那匕首到了坐在高位的寨主手里。
“师父?”张小幺惊讶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看了看师父神情专注研究匕首的样子,心中不觉一沉。
“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张葆微颤着双唇,眼角隐隐现了湿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