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儿:“师傅—,你冷不冷?”常青祖孙俩连大冬天都烧不起炕,更何况已经开春了,他们连做饭用的柴都快没了。
许勋安:“你一个小孩操心那么多干嘛,赶紧睡,不然长不高。”他心里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有些后悔了,不知道这会偷偷跑还来得及吗。
唐洛儿才不怕师傅,围着粉色小花边的小被,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用手撑着问:“师傅,这里也太穷了,你有办法帮助他们吗?”
许勋安没好气地说:“我哪有什么能耐帮助他们,不过是怕老头晚上起烧,留下来照顾一下罢了,第一次做“手术”,我不能让自己的辛苦白费!”
唐洛儿听师傅这么说,也不想让他为难,从粉红小被里钻了出来,爬到炕尾找到自己的小包袱,翻出一个素色的帕子,折得方方正正。
她拿到师傅面前,一层一层地打开。许勋安也把头凑了过来,油灯昏暗,但是仍能看清里面裹着的银票。
“师傅,用这些可以帮助他们吗?”她一股脑地把里面的银票都塞给师傅,跟上次一样,也是五百的银票,上次许勋安就给她收了起来,这次竟然足足有十张,小徒弟竟然是个小富婆呢!许勋安自叹弗如,果然穷富差距是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有钱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五百两的银票,他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十贯,而王六安他们那些老兵,为朝廷打一辈子仗,战死了给十两抚恤金,活着发五两安置费。
“你想怎么帮?”他问道,小徒弟心地善良,如果不懂分辨是非,或者遇人不淑,被人抢骗了钱财事小,伤害了自己就坏了。
“给他们卖粮,买良田——还要盖房子,还要给他们看病——”唐洛儿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她没有更多的经验,但是也知道安居乐业是老百姓最真实的追求,可是她并不明白,要做到安居乐业并不是仅仅吃得饱有房子那么简单的。
“然后呢?你这些钱够给他们多少人盖房子,能买多少亩地,将来他们的房子破了旧了,你是不是还能帮助他们,就算他们有更多的良田,你能保证旱涝保收,如果他们遭遇灾害,你是不是还能拿出钱帮助他们,源源不断!”
唐洛儿不说话,她想不到那么远的问题,不是有田种就能养家糊口吗?
“我给你说小朋友,你这样不是在扶贫,你是在养寄生虫,在害他们,也会害了你自己。他们以为等着,不用靠自己也可以获得帮助,也会觉得有钱人天生就该帮助他们这些弱者。
如果后面你不继续给他们帮助,他们会骂你,恨你,甚至会害得你身败名裂,也可能找上门谋财害命!”
许勋安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他在现代听过太多忘恩负义的故事,捐款养出寄生虫的案例也比比皆是,他作为师父,必须让小徒弟明白,不能忘记人性的善,也绝不能忽视人性的恶,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