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儿臣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汐娘不喜受拘束,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若不是五年前的那前意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步入疆场和朝堂。
现在战事已了,她辞官回家,去开族学,去当老师,再时不时的出去历游一番,这大概才是她此生真正的追求。
我与她,除非我不做太子,否则即便她没当这个大将军,她多半也不会嫁给我。”谢瑾澈一脸苦涩的接口道。
“看样子你真的很了解她,顾三提倡授武课的想法确实很好,若能成功对我大靖的长远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
纵观今古,各朝各代出的名将不在少数,留传下来的兵法也不少,可后人真正能学到精髓的却少之又少,究其因,是文字远不如名师言身传教来得直观和深刻。
顾三现愿亲登讲台,将顾氏一门的为将之道和自己的领兵经验悉数传授下去,这对我大靖后续兵事发展有着无尽的好处。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顾三现在的名气已经够大了,一旦她的设想成真,无数的良才猛将皆出顾氏族学,届时,整个大靖将无人能对像形成牵掣。”嘉和帝缓缓开口道。
“父皇?”谢瑾澈一脸愕然的看着嘉和帝,他这是在猜疑汐娘?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不是猜疑顾三,而是告诉你基本的为君之道,顾三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澜诚的女儿,我对她有着足够的信任。
但是为君者,最忌对人全无戒备之心,哪怕这个人是顾三也一样。
顾三性情疏阔,不迷恋权势,但是你不能保证顾家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她的存在,本身就容易让有心人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妄念。”
“那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让顾三发展顾氏族学吗?”
“当然不是,根据顾三的构想,她的族学办起来的利远大说弊,朕自然会支持,我告诉你这些,不是离间你们,也不是让你无端猜忌她,而是是希望你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凡事要懂得掌握分寸,永远别让感情凌驾于理智之上。
你心肠不够硬,又太重感情,立你为储君,朕多少是有些不放心的,好在你跟着澜城在战场上滚了几年,长进很大。
我们大靖底子薄,周边又有强敌环绕,你身为储君,日后的帝王,容不得半点失误,大凡有一步走错,就有可能将我大靖带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但是在对待顾三这条上恕儿臣不能认同父皇的观点,以父皇英明,当知一寸山河一寸血的道理,战争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残酷。
此次西境大战儿臣不在现场,不知具体情况,但当年夕宁城危在旦夕的时候儿臣就在当地,我知道那场战争有多艰难,那时候整个夕宁城都被鲜血染红了,汐娘身上负伤高达近百处。
五年前的西梁正处于巅峰时期,梁帝座下良臣猛将无数,汐娘斩杀了他们的太子,西梁上下对她恨之入骨,这五年来,几乎是在不惜代价的想要铲除她。
据儿臣所知,这些年汐娘在夕宁城,单是暗杀就遭遇了不下百次,她从小是太夫人手把手养大的,而太夫人仙逝的时候,她却连回来看一眼都做不到......
可不管处境多么艰难,汐娘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现在战事一了,她就主动放弃兵权,卸甲回家。
即便如此,她仍不忘家国,愿意将自己的一身本领悉数传给天下人,如果这样的人父皇都要猜忌防备,儿臣......”忆起这些往事,谢瑾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澈儿,你放肆!”已经许多年不曾被人这样当面指责过的嘉和帝沉下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