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询开始挖周会山和杨老财的墙角,准备白手起家。
但这两个老财主,其实也并不那么愚蠢。周会山的考量非常地多,他怕得罪杨老财,就算多一些银钱,也弥补不了闹翻的损失。于是留了一个心眼。
但他又不想坐失赚钱的机会,眼下杨询送上门来,万一他真的帮忙赚更多的钱,而自己却畏首畏尾地,岂不是让人心里着实不痛快?
周会山把杨询打发了回去,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琢磨了半天,直到天色擦黑,阿福来敲门叫饭。
周会山正想着事情,不想被人打扰,便骂了一句“滚!”之后,又开始眉头紧锁,拨他心里的小九九,孰轻孰重,心里犹豫,总是拿捏不下。这一耽误,就过了饭点。周家夫人死得早,周会山也没有纳妾,唯一能管上他的人,只有周家二小姐周寰。
这周寰倒是性格随了她娘,是一个聪明的可人儿,周会山请了教书先生,自小就教周寰读了四书五经,南北通史,周寰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见周会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就知道周会山遇到了难事,她便让厨下热了饭菜,亲自端进了书房。
周会山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便叹声连连,把今天杨询来找他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相告。
周寰听过之后,只是轻轻一笑,“这又如何?爹爹无非是想多挣些钱,却担心杨伯父那不好交代,依女儿薄见,倒也不算难事。”
周会山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寰儿有何妙计?”
周寰道:“前日大哥来信,信中带了一笔,说安集县城内粮缺巨大,各镇各乡,也面临断粮的风险。这一遭,粮价必定飞涨。女儿觉得,在这档口进城,只要运筹得当,我们的粮价一定能卖高四十五文甚至往上。关于价钱,爹爹就不须操心,所要操心的,只是杨伯伯那儿怎么交差。依女儿愚见,爹爹大可如此这般……”
周会山竖着耳朵,直听周寰的窃窃私语,父女两人凑着那跳动的烛光和愈渐冰冷的饭菜,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把周会山说得是眉开眼笑,点头连连……
杨询一大早起床,就觉得眼皮猛跳,出门倒水的时候,还看见树梢上,落着两只喜鹊,吱吱地叫。
麦氏满面红光,正在灶间忙活,见了杨询便道:“询儿,怎么不多睡一会?”
农忙之后,农户大多马放南山,该是享受难得的农闲时光,再过些天,除了田里的稻根,就该种些萝卜白菜等菜蔬,以做冬日佐餐只用。到那时,又得忙上一阵,再歇下来,就是正经八百的雪花纷飞的冬天了。
杨询心里有事,睡不着,鸡叫三遍之后,就爬起了床。周会山昨日说今天会给他个准信,但到底是怎么个消息,杨询心里也是吃不准套路。左右一想,觉得还是得主动出击,不能让周会山有喘息的机会,于是早饭也没吃,穿好衣裳就又来拍周会山的门。
这回周会山倒是很热情,知道杨询没吃早饭,还让下人端了一碗糙米粥和一叠咸菜,两人一边嗦着粥,一边细声地聊。
杨询觉得事儿有门,便试探地问道:“周老爷,您是想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