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是个有心计的。
在同雄霸的对视的一瞬间,便非常清楚的接收到了雄霸向自己传递的信号,独孤一方既然使用这般拙劣的挑拨离间之计,那么雄霸也毫不示弱的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
断浪前十年在天下会的遭遇,非常清晰。
就如同天下会在无双城藏着探子一样,雄霸不相信天下会中没有无双城掺着的沙子。
如此这般,便是让断浪反叛的第一步。
至于往后应该怎么做,雄霸并没有打算刻意插手安排,他计划全都交给断浪自己去处理,这也算是提拔断浪之后,交给他的第一项任务。
神风堂的副堂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而断浪也一直记着雄霸对自己说过的话,副堂主并非是自己的终点,只要立下大功,并非没有升迁的机会。
此番雄帮主既然已经为自己搭桥,若是自己还没有本事自己上了无双城的船,他也没有什么颜面大言不惭的让雄霸继续重用自己。
此事究竟应该如何操作,八成还是在步惊云身上。
断浪低着头,眯着眼,心思千翻百转,已经略有算计。
独孤一方难得来一次天下会,雄霸也是故意显摆,便领着独孤一方在天下会之中参观一番,来到一处偏殿时,却见当中宝座前的两根厅柱上写着一副楹联。
独孤一方观之而朗声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哼哼哼。”雄霸见此,傲气自生,把胸膛稍稍一挺,双手插着腰:“这是当年泥菩萨为老夫推算运程所下的两句批言。”
张秀在后面这雄霸如此,心说:这可真是把你nb坏了。
虽然这句话在天下会,甚至在整个江湖都不是什么秘密,但众人此刻看到还是心中颇为惊叹。
独孤一方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呆,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让雄霸觉着好生无趣。
还是文丑丑见机很快,上前一步道:“独孤城主有所不知,这两句批言的意思是说,咱们帮主命中只要遇见风云,便能金鳞化龙,飞跃九天...我们已经收了风堂主与云堂主为弟子,这风云具得,龙飞之日不远矣!”
“风云际会。”独孤一方眯着眼,听闻此言却是将双目睁大了几分,看似恭维道:“雄帮主名师出高徒,他日爱徒助师打下铁桶江山,这天下将无人可与争锋,正式可喜可贺啊。”
独孤一方这样说着话,却把眼神去看了一眼身后的断浪,心中依然有所计较。
断浪察觉到了独孤一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便也适时的露出了一些不忿,并且其及时掩盖。
步惊云听到这个话,也不知究竟再想些什么,只是看向雄霸的神情愈发复杂...秦霜暗道一声不好,风云之事,虽然在天下会是公开的秘密,但此前却也从未这样当众提起过,云师弟对师父以及天下会本就心怀芥蒂,此番怕是要横生波澜。
师父,难道你当真不在意云师弟与风师弟么?只是将他们作为你称霸之路上的助力么?
秦霜心里暗暗担忧。
但聂风心说:我们注定是师父的弟子,这全是命运的安排。
一旁看戏的张秀,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情变化都收入眼中,内心暗自叹息:一屋子的戏精,跟他们打交道不长几个心眼,怕是被卖了都不知道,只有聂风是个小天使...哦,独孤鸣是个铁憨憨。
文丑丑似乎并没有察觉气氛的微妙变化,而是选择趁机向独孤一方试探:“呵呵呵,咱们帮主一向敬重武林豪杰,愿于独孤城主共享武林江山,这大好机会...”
文丑丑说话的同时,雄霸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经过第一次试探,他已经很清楚得知独孤一方是决计不会同自己结盟的,文丑丑如今这番话,算是弄巧成拙...本是无双城才算弱势一方,结盟之事反而是他们天下会一而再的提出,岂不是平白落了下风?
果不其然,独孤一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底气十足,竟然伸手直接打断了文丑丑说话,向着雄霸拱拱手,道:“独孤某人承帮主看得起,正是无限荣幸,帮主若是不介意,我想先休息...”
这话是真的不客气。
别说是雄霸,就是身后的三大堂主,都在这一瞬间露出了怒容。
不过雄霸一向是喜怒不于形色,再说他也知道独孤一方的打算,便假笑道:“那是当然了。”
“丑丑,你去送送独孤城主。”
“是。”
“慢着。”独孤一方却笑道:“不敢有劳文总管...只是在下当年同断帅颇有交情,此番见到故人之子...不知雄帮主可否将断浪借于在下片刻?”
“哈哈哈。”雄霸大笑三声,道:“好说,断浪...你且好好招待独孤城主,若是出了纰漏,老夫唯你是问。”
“是。”断浪连声应和。
等到断浪引着独孤一方与独孤鸣出了偏厅,独孤一方若有所指道:“老夫还当真以为是雄帮主不收带艺入门之徒,原来另有缘由。”
断浪闻言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道:“独孤城主慎言。”
心说:好家伙,这可不是我要故意算计你,完全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等外面看不见三人离去的背影后,文丑丑一路小跑到雄霸身边,捏着嗓子道:“帮主啊,咱今天晚上是否来个瓮中捉鳖,以绝后患呐?”
“呵呵呵呵。”雄霸若有所思的笑笑,道:“所谓兵不厌诈,便在于此了吧?”
文丑丑连连点头,还说是雄霸认同了自己的计策,也算是为自己刚才的失误有所补偿,却不料雄霸话锋一转,却是看向了张秀,询问道:“小张道长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以咱们天下会的实力,想要拿下独孤一方自然是轻而易举...但他毕竟远来是客,此番咱们以威屈人,但也要叫他输的心服口服,如此才能天下归心。”张秀大概是能够体量雄霸的心思的,到不是说他想要立牌坊,而是作为一方雄主,去征服另一位强者之时,如果有可能,还是不想使用刺杀暗算这样的手段。
“你可听到了?”张秀的话,果然深得雄霸之心,却见他语气颇为严厉,向着文丑丑呵斥道:“你这下三滥的小人招式,只会辱没了天下会的威名。”
......
“不好!独孤父子连夜逃走了!”
雄霸看着颇有些慌乱的文丑丑,笑道:“独孤一方这个老匹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成大器,走就走了。”
“断浪呢?”
文丑丑连忙道:“他在门外请罪,说没能察觉独孤一方的行踪,特来自领责罚的。”
“你叫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