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洛阳有安重诲,他跟恩主老板你是死对头,又知道了自己的“英雄事迹”,还不憋着劲要把自己,这死对头的党羽铲除掉,老账新帐一起算。他是枢密院使,官家最得信任的重臣,弄死自己还不跟掐死只小鸡仔似的?
还有孟汉昭,内侍省总坐馆。自己在姑射山拼死一搏,也算是跟他结了死仇。去了洛阳,他们两位强强联手,到那时,自己怕是想死都难了。
如此一想,洛阳可就成了龙潭虎穴。
这时,曾葆华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上几个大耳刮。叫你嘴欠,好好的勇将人设不继续演下去,非得扮文武双全给自己加分,非得凑上去献计。
好了,这算是自作自受吧。
曾葆华恨不得扑上去,抱着李从珂的大腿哭嚎道,属下舍不得离开节帅!洛阳城属下不愿去,属下誓死陪在节帅身边!
可是这样似乎太尴尬了吧。
李从珂看出了曾葆华脸上的为难之色,细细一想,大致能猜出他的想法,哈哈一笑道:“十三多虑了!你是官家点名要见的人,那些人岂敢对你下手。等过上一段时间,本帅就上书官家,把你叫回来就是了。你是河中镇的股肱,本帅的部将,自然要回河中府了。”
“谢过节帅关照。”曾葆华恭声道。
心里却觉得李从珂想得太简单了。自己进了洛阳城,枢密院一纸文书,甚至不用枢密院,殿前司、侍卫司,随便哪个衙门一纸文书就能让自己换身份。
可是再转念一想,李从珂如何不知这些呢?
只是人家不会因为自己这个小角色去开罪官家,所以只是出言安慰自己,而不是想办法护住自己。
如此看来,现在自己的分量还是太低,不值得李节帅下大力气。呵呵,自己还想着立了份大功,帮李节帅解了燃眉之急,又眼巴巴地献上了两条妙计,应该可以获得新大腿的信任。却不曾想在人家心里,自己还只是无关紧要的棋子。
也是,人家在这乱世里厮杀打滚了多年,心早就练得又黑又狠,坚硬如铁了。自己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人家凭什么要下死力气保你?
说来说去,靠人不如靠己。
这洛阳城自己不想去也得去一遭了。去就去吧,再凶险的场面老子也见过。
到了那里见机行事就是,实在不行,老子还回太行山去,反正山寨的人都还没有下来。这年代挺乱的,蛰伏几年说不定这中原又要换皇帝了,到那时再出来找机会,说不定直接拉队伍都可以。十八年都等了,还在乎再多等几年吗?
贡物还需要时间操办,曾葆华暂时启程不了。李从珂知道对其有所亏欠,大手一挥,将胡簶骑都从亲军改为衙内马军,还挂在河中镇军名下,却正式归在曾葆华编下了。
过了几日,满脸春风的郭延义带着一堆人来了,桓家小娘子,桓家老丈,她的五个兄弟,还有几位亲属族人。
老丈叫桓一都,自称是前唐名相桓忠烈公(桓彦范)之后。他的五个儿子分别叫桓遇春、桓遇夏、桓遇秋、桓遇冬和桓遇福。亲属族人中最小的是白延遇,八九岁,桓一都的外甥,少小就父母双亡,被桓家抚养着。
桓一都曾在灵武节度使、颍川王韩逊手下当兵,打过吐蕃、回鹘,后积功至虞候。在当地娶了亲,生了儿子后就带着一家人回了故里羊角山。
只是没想到,河东中原比灵武还要乱,他那几个儿子早晚也要被人驱使上战场。所以桓老汉当机立断,投奔女婿来。有他庇护,至少不用被当成敢死队,军功也不会被贪没。
曾葆华大喜,为郭延义摆了二十桌酒席,补桓一都为胡簶骑都教头,桓家五兄弟补为长行小军官,白延遇给自己当亲兵小厮,一家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