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机快的军官当即弃械跪倒在地,嘴里嚷嚷着,后面的军士们也是有样学样,跪倒了一条街。
曾葆华冷哼一声,交待徐公亮和桓遇夏,率五十骑押着这一千人去“接管”东门。
“仲明,你和遇夏只管驱兵攻打东门,打不下也没关系,只要制造混乱就好。千万要机灵点,这帮家伙,贼得很,不要被他们反噬了,见到不妙就往南门跑。”
“这个我省得。”徐公亮嘿嘿一笑道。
曾葆华目送他们沿着大街向东而去,一挥铁枪,带着余下兵马继续向节帅府冲去。
刚才的动静闹得很大,半个城都听到了。此时的汴州城就跟掐着点的腊八粥,里面已经热气腾腾,眼看着就要沸腾了,就是缺那么点火候。
偏偏徐公亮驱着一千五百名反正的“忠义之士”直奔东门时,鬼机灵地叫所有人大声鼓噪道:“官家已领十万禁军围了汴州城,要是想活命的,赶紧出城跪地接驾!否则一律按逆贼处置!”
一路走一路叫,等于往熊熊大火里泼了几瓢油,这汴州城终于开了锅,满城都听到人叫马嘶,大人吼,小孩哭。
各处兵马也闹腾起来。宣武军的兵马对这种乱事都富有经验,从旧唐亡了后,几十年间皇帝都换了好几茬,各处藩镇更是年年闹腾,见怪不怪。胆小的守在军营,等大势明朗,再出来拥戴胜者;胆大的趁乱抢掠,能抢到多少算多少。
曾葆华看着远处黑漆漆的节度使府,心里反倒平静下来。每逢大事有静气,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沉着冷静。
朱守殷应该还固守这里,想来他也没地方可逃了。
这里现在像是台风的风眼,显得格外地安静。只是该怎么杀进去呢?总不能叫人去拍门,朱老哥,我来取你的首级好换军功,你老人家准备好了吗?
还是翻墙吧。这节度使府的院墙,总没有城墙那么高吧。
正想着,从旁边黑漆漆的街道里冲出一骑来,差点连人带马撞到曾葆华的身上。幸好他马术精湛,反应又快,见到不对就拉住缰绳,把马头往旁边一带,才没有出现交通事故。
两人近在咫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双黑溜溜的眼睛在开始蒙蒙亮的天色中互相对视着。而对方急喘的气息都要喷到曾葆华的脸上,妈蛋的,这家伙绝对吃大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