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依旧没有再看杏娘,而是嘶哑着嗓子低声呢喃:“从你十三岁那年起,我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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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注定实个无眠夜。
在狗血充斥着的所剩不多的时辰里,顾七如愿拿到了四张卖身契。
翌日,寅时,天渐破晓。官道边一家老旧的客栈从新锁上了厚重的门锁。
顾七和周璃翻身上马,身后多了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身形瘦小,拉着缰绳的手,缠着绷带,绷带上血迹斑斑。
到达何松镇时,已是入夜,顾七将阿灵杏娘四人交给周璃安置,自己则连夜回了小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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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姐。”今天营地值夜的人是余大保和刑浩。
顾七翻身下马,将马交给刑浩迁走,问余大保:“秦家的人怎么样了。”
“都还在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余大保说着,又道:“不过昨日,有兄弟在村子外,又看见了那个和秦怀仁有接触的小寡妇。”
“人呢?”顾七蹙眉。
“刘勇哥亲自去跟着了。”
“刘勇现在回来了吗?”顾七问。
“还没有。”
“走了多久了?”顾七接过余大保递来的热水,擦了一把脸。
“勇哥昨天申时出的村子。”
余大保,想了想道:“勇哥走之前给阿三留了话,说今日会回来,不过到现在勇哥都没回来。
“阿三看见刘勇往什么方向追去了吗?”
“阿三说勇哥是往西南方向去的。”
“西南方向?”
王西南方向走,最近的村子是夏河村,距离小旗村约莫十里地的路程,再往前走则是柳溪村,距离小旗村约莫四十里路。
根据小三所说,那小寡妇是步行而来,刘勇跟去时也没有用坐骑,想来也不会走太远。人在夏河村的可能性最高。
刘勇做事一贯让人放心,既然说好了今天会回来,此时没有回来必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顾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往嘴里塞了两块点心,道:“把我的马去牵出来,我去一趟夏河村。”
“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顾七抬头,看向余大保:“就是因为太晚了,才要去。”
余大保愣了愣,心情有些复杂。从前在黑鹰赌坊时,柳老大可从来没有过问过出去做事的兄弟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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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河村距离小旗村约莫十里路,步行需要走许久,快马加鞭倒是用不了太多功夫。
到达夏河村,顾七将马牵在附近的树林里,步行进入了村子里。
深夜的夏河村和寻常村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村子不大,除了村尾的一家此时还点着油灯,大部分人家此时都已经熄灯入睡。
整个村子寂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动静。
没有可用的通信设备,找人显然全看运气。好在夏河村人口少,顾七沿着村口的房子,一家一家的摸索过去,花了近一个时辰,并没有发现任何刘勇的踪迹。
直到靠近村尾,那家点着油灯的人家,顾七的脚步听了下来。鼻见微动,隐隐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
这个味道?